记住他。
日子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过着,直到一次家长会。那一天秦唐在教室外等妈妈,悠长的墨绿色的走廊被阳光照得刺眼,灰白相间的大理石地板映出一张天真而孤单的脸。秦唐呆呆地看着地面杂乱的花纹,脑袋放空了。不知过了多久,教室传来一阵桌椅搬动和吵杂的讲话声。门开了,家长纷纷走出来,脸上或带着倦意,或带着欣喜,或者冷冰冰。秦唐往墙边退了退,羞涩的抬头看了一眼,眉眼间一下子认出了班里一个同学的家长。他们长得好像哦,秦唐不知暗自窃喜些什么。她和妈妈长得就不像,而今也早已忘记了爸爸的模样。
过了好久也不见妈妈出来,秦唐走到教室门口探头往里边看,恰巧和妈妈对视。:“秦唐,快过来。”秦唐蹑手蹑脚地走进教室,害羞地躲到妈妈的后边。妈妈搂着她的肩膀一脸难为情地对老师说:“真不知道怎么跟您说,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秦唐的班主任是一个二十六七的女老师。长得清秀大方,一米六五的个儿头,总是穿着一件红色运动服扎着高高的马尾。:“没事儿,有什么事尽管说吧。”妈妈抿了抿嘴:“不瞒您说,我和秦唐的爸爸离婚了,这孩子虽然小,可心里什么都明白,心事很重。我平时工作忙。请老师多照顾照顾她。”老师听完有些惊愕:“这孩子平时沉默寡言的,我都没注意到她。我刚做班主任,这是我带的第一批学生。我没有什么经验。放心吧,我肯定会多留意她的。”老师疼爱的摸摸秦唐的头,笑的很甜。妈妈和老师聊得很投缘,聊了好久。秦唐站的脚都痛了。回去的路上,秦唐一语不发,心里责怪妈妈把这个秘密告诉了老师,可是想到老师的笑容秦唐觉得心里暖暖的。
第二天秦唐走进教室觉得气氛很诡异,见她进来好多同学用异样的眼光看她。秦唐顿了顿又像往常一样默默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随便拿出一本书摆在书桌上,心里很不安。第一节课下课班主任去校长室开会,班里瞬间炸开了锅,同学们在教室玩窜大声打闹。秦唐有些犯困,侧着头趴在桌子上发呆。突然一个男生挡住了视线,原来是汪明,班里那个喜欢拽女生马尾的男生。他指着秦唐对他的“哥们儿”们大叫:“告诉你们个秘密,她没有爸爸!是个怪物”如同五雷轰顶一般。秦唐不知哪来的勇气一下子站起来脸通红声音颤抖却有力:“谁说我没有爸爸!”汪明瞅了她一眼。得得瑟瑟地语气说:“哼,昨天我回教室拿东西亲耳听你妈跟老师说的,你妈你爸尼婚了!你还抵赖。”秦唐哑口无言不知所措,好在上课铃声神助般响起,同学们都迅速回到自己的座位。有几个同学还用奇怪的眼光回头看她,秦唐低着头感到从未有过的羞耻。
这一天不知是怎么过的。放学铃声一响,秦唐就背起早就收拾好的书包跑着回家。回到家。秦唐默默走进自己房间关上门没有跟妈妈打招呼。妈妈正在厨房摆碗筷:“秦唐!洗洗手出来吃饭!”许久没有动静,妈妈放下手里的碗筷悄悄走到秦唐房间门口。打开个门缝儿探头往里面瞧。秦唐蒙着被子一动也不动。妈妈走到秦唐床边温和的说:“是不是上体育课跑累了?吃完饭再睡,听话啊!”秦唐还是没反应。妈妈掀开被子眉头皱起来,秦唐满脸地泪水头发湿成一片。秦唐哭得伤心,坐起来扑进妈妈怀里:“妈妈,他们说我没爸爸,是怪物!”妈妈抹了一把秦唐脸上的泪花叹了口气,紧紧把她搂在怀里。
第二天一早,妈妈领着秦唐来到学校,妈妈和汪明还有老师在办公室谈了好久,出来的时候汪明哭丧着脸很害怕的样子。妈妈叮嘱秦唐几句就去上班了。下午班里开了班会,老师在全班解释了离婚这个词,还说了好多不要歧视离婚子女,同学间要互相友爱之类的话。秦唐低着头,手指在书上画着圈,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歧视这个词那么刺耳,秦唐把自己想成残疾儿童接受大家的同情和救济。
这件事情过去之后再也没有人提起过秦唐的家庭。秦唐从没有恨过,她知道当时同学们都不明白什么叫离异,也不是有恶意的要去伤害她。他们都是幸福的孩子,至少比自己幸福。都说孩子是父母爱情的结晶,秦唐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认为,不是爱情结晶的孩子注定得不到幸福。
花言巧语的,结婚不久就现了原形。唐丽梅大着肚子在家洗衣服做饭,岩爸出去喝酒打扑克,有时跑到外地玩儿乐,几个星期不见踪影。秦唐的奶奶心眼儿很多,对唐丽梅挑这挑那的,挣的钱都把在她手里一毛不拔。邻居都知道秦唐奶奶年轻时候是“狐狸精”,抢了别人的老公,就是秦唐的爷爷。后来爷爷出车祸死了,她又找了一个后老头儿,名声很臭。唐丽梅和她的关系不好,有苦自己咽也不跟她说。
秦唐的出生没能缓和家里恶劣的关系,没过多久妈妈爸爸离婚了。先是争夺抚养权大战,然后爸爸气急败坏花钱买通法院一个月八十快抚养费把秦唐判给妈妈,房子财产一分都不给。唐丽梅一咬牙带着秦唐回了娘家。那时秦唐小,家里的老人帮忙照顾着。可是家里还有小舅没房子,结完婚跟老人住在一起。再后来小舅儿填了女儿小玉,考虑着将来三室的房子不够住,小玉长大了总要有自己的房间,再说弟媳妇心里肯定也是不乐意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怎么能结婚了还赖在娘家不走。于是唐丽梅领着秦唐搬到外边租房子住。
外边住的开销很大,赶巧不久唐丽梅工作的的单位搬到别的城市,只好辞职找别的工作。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外边打拼。日子过得很苦。姥爷家的子女关系冷淡,因为家里有同父异母的两拨孩子貌合神离,也实在是没钱帮不上什么忙。在秦唐的记忆里家里人总是聚少离多,见面也时不时的吵架。没有人真心关心过她。舅舅姨妈都比不上妈妈的同学,她们总来看她,给她买好吃的和新衣服。
姥爷家离秦唐的小学很近,走路大约五分钟的时间。中午秦唐就到姥爷家吃饭,有时候妈妈让她晚上住在那。秦唐的姥姥最疼秦唐。周六周天带秦唐上山挖野菜,那时城市还有风景,也是秦唐玩得最疯的时候。秦唐像从笼子里放出的小狮子在山上撒欢儿地跑开心地笑,漫山遍野的绿,只有大自然才会把一个受伤的孩子接纳。晚上秦唐帮姥姥摘菜包野菜包子,一口气儿吃好几个。吃完饭秦唐依偎在姥姥身边做作业。秦唐的姥姥是个闲不住的人,经常去进点头花儿发卡晚上去夜市卖,卖了钱给秦唐卖冰棍儿和零食吃。还总是偷偷塞钱给她。
后来姥姥得了脑血栓。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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