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梧之凤凰涅槃

力气。我不能拿凤家的性命开玩笑……

    *

    整个上午，我都坐在清漪苑里发呆。静静地池面倒映着天空，树，还有庭院中的我，像是一幅色彩斑斓的油彩画。

    叹息着，我瞥见一只小鸟停在一朵海棠上，用嘴捉着翅膀下的绒毛。我心下微动，全神贯注看着那只小鸟，全然不敢发出半点响动，怕吓走了它。忽然，鸟儿警觉的不动了，隔了几秒咻的飞走。那海棠花枝被弹力反转一下，又迅速恢复原样。

    我呐呐的低下头，不知何时，池塘里多了一抹明黄色，阳光般的色彩，晃得我眼痛。

    “为何称病不来？”片刻之后，皇帝发了话。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我没有回头，只是怔怔的盯着那只海棠花，“小的时候，我捉了一只贪吃的小麻雀，我把它养在笼子里，每天喂它喝水，吃小米，但有一天一早醒来，它却死了。”

    宇文绪的眸光一暗，“你是说，这个皇宫就是笼子，而你，不想呆在这里？”

    我没有做声，只是静静地望着那只海棠花。

    “昨夜你说过，会呆在朕的身边！”他猛地走上前来，攫住我的肩膀一把拉起我，黑色眸子里流露出沉重的怒气。我闭了闭眼，忍着肩上的疼痛，低声道，“皇上，是真的喜欢我吗？如果是真的喜欢，就请放过我，因为，我和你一样，是那么的钟爱自由。如果有一天要把我关进这样的笼子里，我会窒息的死掉。”

    “那你为何要进宫？为何要给朕希望？”他依然死死的抓着我的肩膀，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好像有一种模糊不清的情绪从他内心深处满满溢出。

    “皇上……”我的心剧烈的颤抖，“我不想……失去自由……”

    他闭上了深邃如海的眼眸，在一片安静中，他低声道，“或许，朕不应该把你锁在身边，明明知道这宫里有多无趣，多凶险，还那么自私的想要把你留在身边。”他顿了顿，猛地睁开眼，眼眸深处出现了一丝诡异，“但朕绝不放你走！”

    他的手猛地攫住我的肩膀，疼痛让我的心不禁骇然，我使劲的推开他，扬声道：“皇上，你必须放我走，因为，因为……”我顿了几秒，猛然扯下假发，露出光秃秃的头顶，宇文绪一见，震惊的连连后退。

    “皇上，小人乃是佛门中人。”

    宇文绪久久回不过神来，他的眼睛像冬天的湖水一样宁静美丽，眼底深处却似乎隐藏着寒冷入骨的寂寞，但掩盖不了他浑身上下散发着的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

    “小人自知有罪，但绝非有意冒犯皇上，只因一时糊涂……”

    “好一个一时糊涂？！你一句糊涂，却粉碎了朕所有的念想！！你知道世界上比孤独更可怕的是什么？不是一个人的孤独，而是尝试过不孤独后又回到最初的孤独里。努力过，却又回到起点……如果你不曾出现，朕就不会有希望，没有希望，又怎么会失望呢？”

    “皇上……”看着他这副模样，我的心忍不住一阵抽疼，半晌，我轻声道：“我知道你多么希望有一天能够飞出这弹丸之地，恣意的呼吸，恣意的笑，然而，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但——只要你的心是自由的，你便是自由的。”

    他的身形晃了晃，片刻之后，他睁开眼，那眼里有我所熟悉的纯粹，他缓缓的拉起我的手，放在心房处，“从今以后，朕就把心交给你，往后，你要加倍的快乐，把朕的那一份也享受回来。”

    “宇文绪……”我喃喃道。

    他轻轻一笑，笑容比初升的朝阳还要耀眼，“能遇见你，真好。”

    我怔怔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迅速敛眉垂首，因为眼眶深处有什么湿润的东西似乎就要支持不住掉下来，心里涌起了一种苦涩，他放我自由，那又有谁能放他自由呢？

    我轻声道：“再见了，宇文绪。”

    清风徐徐，香味馥郁不绝，如一帘温柔蚀骨的幽梦……但梦终归是梦，再美的梦，也有苏醒的一天。

    许久，我转过身，凤无双正站在那里，表情很复杂，我不知道她站在那里多久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为什么要拒绝他？”

    我犹豫道：“我无才无德，恐怕不能呆在皇上身边。”

    凤无双眼光一闪，“你何必妄自菲薄？以你的才情美貌，后宫之中，无人能及。若不是爹爹是副五品的小官，这皇后之位非你莫属。”

    我暗叹了口气，不由得心中微冷，“这皇帝就算再喜欢我，也免不了三宫六院，妃嫔一堆……真没意思。”

    凤无双稍稍愣了一下，似是明白了什么，“所谓三宫六院，不过是一个名分，在四姐看来，都是一样的。只要他心中有你，全是你……”

    我摇了摇头，“不，你不明白。”

    “莫非妹妹只想当皇后？”凤无双蹙了眉。

    我轻轻一笑，“所谓正室侧室，在我看来，都是一样，因为我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一点……”我顿了一下，抬眼看向他，她的眼睛，近在咫尺，深黑色的瞳孔，如幽深的湖水，看不清里面的寒冷与火热，“这一点，他永远也无法做到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喃喃道，眼眸一沉，就像一块浮木浮在茫茫大海之中。

    我怔了怔，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入梦，我也希望傻妞能找到一个真心待她的男子。

    会找到的，我告诉自己。

    *

    百花宴后的几个月，城里迎来了第一场雪。纷纷扬扬的雪花如柳絮一般，缓缓的飘过漫长的冬季，晨雾笼罩的庭院分外安静，空气里流动着深深浅浅的珍珠白，迷蒙的像一个梦，看不清，也看不真。在这个没有风的清晨，我轻轻地走过去，裙裾扬起的风惊扰了那份柔和，雪花轻颤几下，复又落了回来。

    “好美的雪。”我伸出手，接过一片雪花，我自小生活在南国，很少看见下雪，所以对雪，自然是有一份珍爱。

    “小五。”清新的声音静静的回荡在庭院里，我扬起眉角，转身，凤无双端庄的站在那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含笑看着我，“前些日子我给你做了一件冬衣，你来试试，看合不合身。”

    心头一暖，我走上去，握住她的手，“四姐，谢谢你。”

    “自家姐妹还这么客气？”凤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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