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的女子,那个总是聪慧狡黠、满腹才华的女子,那个永远都不会为了任何人而停下脚步的女子,就如她所说“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永远都不会为了任何人驻足但是却带走了他的心的女子。
千年前,她垂眸的一次治疗带走了他体内的毒,却便便又在他心里种下了另一种毒,那种毒让他深入骨髓,日夜思之念之却无法除之,他一向古井无波的心也因为这种毒而渐渐泛起了涟漪,他知道,他这辈子都不能驱走这种毒了,而这种毒的名字,就叫做相思。
他明明是玄天大陆上唯一一个和她齐名的顶尖医者,然而却不是那唯一一个可以和她并肩而立的红尘看客,他和她都有着彼此放不下的责任和义务,最重要的,她对他无心。
于是,他看清了自己的位置,默默地站在她身后,以一个守护者的身份存在。看着她与另一个男子相恋相爱,当时他的心也是痛的吧?但是他却也因为她的快乐而感到幸福。
不过她不需要他的,从开始到最后都不需要他的守护,而且他的守护对于她来说,可能更是一种无形的负担和煎熬。于是,他同样笑着离去,留给她一抹潇洒的背影。
他从来都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生命的定义就是为了自己肩上的责任,那一抹青色是他生命的的阳光和救赎,离开了她,他的生活又变成了与以前一样的一成不变,但他的心乱了之后,真的还能像以前一样吗?于是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到国事之上,既然他不能守护那个女子,那就让他更加努力地来守护自己的国家吧!
后来,知道了她就是自己应该守护和护持的公主,他的心里是雀跃和高兴的吧?这样子他就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陪伴着她了,即便只是看着她幸福就好。
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至高处,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个汗水,每一步都惊心动魄,每一步都是用她的血和泪前进。而绿衣,那个女子就是她唯一的泪,她心底最深的痛。
不得不说,对于当初的绿衣,他也是隐隐有些佩服的,那个将所有的爱恨都埋藏在心底,总是用自己的行动来阐述自己立场的女子,在最后那一刻,才将自己所有的情感都释放,只是为了保护那个人。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其实那个绿衣和他一样,同样爱上了一个不能爱的人,同样都默默站在那个女子的背后,为她撑起一片天地。
空进再抬头看着碧荷,眼底渐渐有了柔和之色,不多,但却也足够表明他的立场。
院子里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谁也无法最先开口打破这片沉默。
隐在地下的靛影同样不敢有一丝动作,只是在听着的同时,保持身体的死寂。身为冥卫之首,她最具备的能力就是隐,而且是如同死人一般,没有任何气息。这也就是为什么连龙天倾都无法发现她的原因——没有人能够发觉一个连血腥味和腐臭味都没有的死人。
靛影原本听见空进所说碧荷应该是潜伏在冰烨身边时,心底是惊的,因为她实在太清楚公子对碧荷的信任远远超出了红青蓝紫墨五人,而且甚至竟然隐隐还有怜惜之情。那种情感或许很淡,但是对于早就已经被种下绝情神咒的公子已经极是难得。但后来碧荷那压抑了千年情感的曲子入耳,她便知道,碧荷对公子,是不会有二心的——能够唱出那样伤感曲子的人,怎么会利用自己的感情?
空进终于缓缓开口,低沉暗哑的声音中,积淀了千年的情感同样复杂难明:“你,不是早就已经消逝在轮回之中了吗?”
碧荷低垂的头颅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事实上,碧荷只是在不停地眨眼,想要散去眼底的水雾。
听见空进的声音,碧荷缓缓勾唇,道:“神殿的秘法,让冥卫的灵魂永世不得叛主,而且,永世不得离主人左右。而绿衣,同样也是如此。就算公主以心头血解除誓言,但是绿衣心底的执念,却永远不允许自己离开公主。”
靛影真的震惊了,无论如何,她也没有料到竟然会听见轮回、冥卫、神殿这几个词,再加上她偶尔接触到的家族中的千年隐秘和方才二人的对话,她甚至可以确定碧荷,不!应该说是绿衣曾经是家族中怎样的一个存在!
绿衣!身怀主仆灵魂秘法的冥卫!圣女永生的守护!家族不受任何管束的唯一存在!
空进同样震惊了,为了那个少女心底执拗至此的执念,空进道:“你的公主,在千年前就已经是帝女了,更何况,轮回之后,灵魂等于新生,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碧荷毫不在意地笑道:“那又如何?自绿衣死后,绿衣的灵魂便没有离开过公主,我亲眼看着公主闯下了那一个又一个的奇迹,我比任何人都知道公主那绝世帝女的身份。但是公主就是公主,绿衣的公主永远不会改变!而今生,我只是碧荷,为公子一人存在的碧荷。公子将绿衣归为了忘记,那碧荷就将公主归为曾经。或许公子和公主是完全不同的存在,但是她们却同样无法否认在灵魂深处,蕴含的同样本质。”
铿锵有力的话语一别碧荷柔弱的外表,碧荷抬头,“更何况既然您知道公子和公主的不同,那您如今又为何有了空进这一重身份呢?恐怕您也是为公主千年前为自己做下的预言早早就坐下了准备吧?”
空进哑然,千年枯燥而又无味的生活和坚持,本来就只是为了那一则破碎的预言。
碧荷目光如炬地朝屋内看去,仿佛隔着墙就能勾勒出空进的身形,道:“碧荷,只是碧荷。我今日来此,只为了提醒大师,千年前您就失去了机会,那么请您千年后的今天,也不要阻碍公子的路!否则,即便是如今碧荷只余下当初绿衣不足百分之一的能力,也定会不顾一切为公子扫除障碍!”话里蕴含的决心,便是强大如空进也不禁被其所摄。
空进一笑,道:“你认为我如今有这个资格吗?更何况那个人,也随着帝女转生了,他心底的执念,比你我二人更甚。因为他曾经拥有过,所以,他更不会让自己失去。”
空进心里泛起点点苦涩,前世今生,他们永远都是注定的一对。然而他自从选择了空进这个身份,便已经是让自己失去了这个机会,更甚者,他还让龙翼华趁机散布自己与那人的师徒之名,这一切,不就是为了让自己更好的放手吗?而今天,一局残局,更是让他大彻大悟,千年前流下的点点杂质也完全消除,剩下的,只有满满坚定的守护信念。
碧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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