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芳不得不佩服地说:“张医生,由于你在关键时刻能到手术室来助一臂之力,我们多做了十几个手术!而且都是一期愈合!”我平静地说:“一期愈合是正常的,但愿这一例手术也是一期愈合。”高强毅说:“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责,说明我们已尽责尽力了。”“高医生别一本正经的好不好?我是在表扬你们!”我害怕李淑芳生气,忙接过话题说:“你这个麻醉师功劳大大的有!”我故意学电影里日本鬼子的话来逗乐,高医生也模仿着说:“你的功劳的大大的有!”结果把李淑芳逗笑起来了,我又说:“我们都在尽天职,虽苦犹乐,乐在其中。对吧?”李淑芳笑着说:“对对对!乐在其中!”患儿送到病房后,我对高医生说:“你休息吧!观察和治疗都交给我啦!”他关切地问:“你还不睡觉?”我微笑着说:“我还有事!”他又说:“快十二点了,还要写信?”我点点头,说:“是的,他在等我回信呢!”他摇摇头,流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美孚灯的灯芯又结灯花了,有人说灯花开,喜事来,有人说煤油质量不好。无论是心灵安慰还是科学判断,现阶段,黑夜依靠它来照亮。忽明忽闪的灯光照在我红润的脸上,借着这光亮向他倾诉,向他表白。
亲爱的斌:
来信收阅,谢谢你的祝福!在此也祝愿你节日快乐!幸福!平安!健康!我想告诉你,有一个姑娘,从情窦初开,隐藏在心底的一股潜流,几经撞击,非但没有减弱,而是汇成涓涓溪流,如今,好似山洪暴发,瀑布倾泻,一发不可收拾。她被你征服了,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竟然变得如此软弱无力,没有一丝反抗的勇气,也没有一点回避的余地,她像一个瘫痪的患者,扑倒在你那温暖的怀抱里。她在你面前已经不怕害羞,决心把一切都交给你,哪怕到天涯海角都跟着你,什么力量也不能让她离开。同时,谁要是想从她身边夺走你,她将作殊死搏斗。旭斌!无需更多的表白,我这个人,一但下了决心,别说十头牛,就是一百头牛也拉不回去。然而,答应你的求婚,不等于同意马上结婚。你知道我工作刚有点起色,又打了入党申请书,好比一个人正在往山坡上爬,我想攀登高峰,不想半途而废。我讲的是如果马上结婚,必然会怀孕生孩子,生活上带来诸多不便,肯定要影响工作,我想:还是拖一段时间再结婚吧!你生气吗?应该不会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请你考虑我的意见。……
此信发出半个月后,李旭斌的回信又按时来到了,高医生对我说:“你们的信件要达到一百封了吧?从今往后,我给你编起号来,这是一百零一号!”他还一本正经地在信封反面写上李字101号,对他的友善玩笑我只能说声:“谢谢!”李旭斌在信上写道:
最最心爱的星:
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你是上帝赐予我的天使,不,我们党员不相信上帝,是党,是今天的新社会在赐福于我。能和你结成终身伴侣,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我这辈子的身心都是属于你的,我真心地疼爱你。可是,星儿,这么多年了,我们一直在纸上谈兵,在画饼充饥。你记得吗?我们至今尚未握过一次手,相互间碰都没有碰到过。我已经克制不住内心的激情,我要亲你吻你抚摸你,把对你的爱全部奉献给你。然而,无论我有多么爱你,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实在是太宝贵了,一年一度十五天的探亲假,一眨眼就过去了,留给你的又是漫漫等待,所以,我们应该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一秒钟,享受我们的幸福人生。
由于战备的需要,很多同志都没有休假,元旦前安排一部分同志探亲,我想应该让那些有妻儿的同志回家团圆,自己放弃了,也许,明年我们结婚时,组织上会多批准几天假期。亲爱的!我想向组织申请明年“五一”国际劳动节结婚,在红五月度蜜月,季节也宜人,岂不是更加浪漫、更加幸福的事?
我最最心爱的星!爱,既是收获,也是付出。爱一个人就必须时时事事都为她着想,我决不会给你前进道路上带来任何不利因素。你的顾虑是正常的,自然的,我们可以采取避孕措施,把问题解决的两全其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迟几年生孩子有什么关系?你总不会反对吧?孩子肯定是要生的,这是我们爱情的结晶,要繁衍生殖,传宗接代,而且要好好培养,让他们超过我们,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代更比一代强。但是,什么时候生孩子,这个权力就交给你,你是医生,比我内行,你自己掌握,好吗?……
他把我的后顾之忧都想好解决办法了,我无话可说,其实,我何尝不想躺在他温暖的怀抱中?人们都说:初恋属少年萌动,是幼稚的、盲目的,成功的概率极低。而我们这对初恋情人终成眷属,我们实现了终身只爱你一个的美好愿望。啊!生活如此优待于我,领导的培养、群众的信任、家庭的关怀,又将有一位称心如意的丈夫,从社会到家庭,处处都伸出温暖的臂膀来拥抱我,前进的道路上铺满鲜花,我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我不知道什么是忧愁?什么是烦恼?什么是痛苦?周围没有谁能与我相提并论,如此怡情悦性,怪不得吴秀娟十分羡慕地说:“你真是钥匙挂在心口上,开心呵!”
和煦的春风又吹绿了江南大好河山,太阳给万物带来勃勃生机。看来,小麦和油菜已经丰收在望。午饭时,小食堂里挤满人,李淑芳说:“我们出去吃吧,外面有太阳,暖和!”我把青菜往饭碗里一倒,跟随她出去了。正吃着,走来一个身材苗条,却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年轻妇女,棉袄下沿露出的棉絮像猪油渣似的挂着,她左手把一只碗倒合在上腹部,右手抓一双筷子。用呆滞的目光打量着每一个人,然后走到泔水缸前,用筷子捞起一片菜叶往嘴巴里送,我惊异地说:“啊呀!她怎么吃这个东西?到底是叫花子还是精神病病人?”旁边有个米厂工人说:“她是个疯子!离我家不远。”李淑芳也惊讶地说:“她长的不丑呀!收拾一下很漂亮的!怎么会疯癫呢?”这时,大家看见她一手托着破碗,一手撑腰,踏着破碎的细步,拐进一条小巷。那位工人开始回答我们的问题了:“这个丫头家庭成份不好,是地主!解放第二年,老子就死了,她才十来岁吧!上面还有两个姐姐,都长的如花似玉,她最聪明,考取了中学。自己在中学里谈了个对象,后来,这个男孩子当兵去了,嫌她家成份不好,不要她了,一下子就变成痴痴呆呆的,这时候,老娘又得了浑身发肿的毛病死了,她的病就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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