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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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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陆.姬舞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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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勋是在半夜被自己吓醒了。摸摸脑门,全是汗。他把手伸入衣衽里边,能摸到凸起的心跳。

    蹦跶,蹦跶,强烈的跳动顺着胸口长长的疤痕,跳入他掌心的命脉。百里推开门进来的时候,他没有发现。当百里点上火,看见他青白的面色,一下沉了脸:“先生可是做了噩梦?”

    司徒勋像没听见他说话,兀自取出紧贴胸口安放的铜块。这块刚好能容在他掌心里的铜,是规矩的长方形,似个牌子。季愉当时摸到的一面刻字,刻的不是字,是雕琢的凤鸟纹。反过来另一面,镶嵌了块椭圆玉石。司徒勋把手摁在玉石表面,可以感觉到一股突突突的脉动,与自己的心跳像是一致的。

    说起来,他当时并没有欺骗季愉。这块叫做凰的铜块是承载玉的礼器,与另一块凤的铜块是一对儿。这对礼器被楚荆司巫用于向天祈求他的婚事,因此之后凰在他手里,凤给了在十六年前与他订下婚约的女子。可惜,此女子幼年时在来楚荆途中出了意外,至今生死未卜,不知所踪。

    十六年了,或许刚出意外的时候,众人曾落力寻找。然而可怕的时间能磨去一切的光辉,蒙上一层莫名的愁闷。十六年后,能记得这个事这个人的人,少之又少。何况,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这个女子的存在,几乎是被世人遗忘了。奇怪的是,自己还记得她,总惦记着她。他不会忘记,她是来见他的途中走失的。于是,他会幻想她的样子,是温顺的,是调皮的?或许,像她母亲,有一种别致的美。

    总而言之,若她在这尘世间未死,必是他的妻。

    为此,他等十六年了。

    “先生。”百里半跪下来,伏贴在他耳边说,“鲁国公宫中来报。”

    “何事?”司徒勋掉头。

    “城东北边,今夜我去那地方——”

    “隐——”司徒勋看他,嘴唇在哆嗦。

    百里摁下他耸起的肩头,缓缓摇了摇脑袋,嘴唇一张一合,无声述说隐士突遭夜袭的情况。宫人的来报称,鲁国公得知消息时事态已晚。去到事发地的人,只能看见一宅子的死人,没有一个活口。至于杀人者,连个影儿都没有。是什么人作为,完全捉不到证据。但这种做得天衣无缝的行动,绝不可能是山贼或戎人,只会是某人策划好的……

    司徒勋胸口里一股血儿几乎是涌了出来,一阵作乱的恶心呕吐。然而,他是马上拨开百里的手,起来往门口走。百里跟在后面冲出去,快走几步拉住他袖口,劝道:“先生,去到已迟了。”

    “不。”司徒勋回身,认真地说,“未确定之前,不能说都死了。”

    “先生——”百里在他棕色的眼瞳里看到惯有的执拗。正是这点,司徒既是心怀仁慈,又带了点傻气。

    “有人在等我!”司徒勋重重甩开他的手,大踏步出门。

    百里无奈叹口长气,跟随他上了马儿。

    两匹马出了村,近天亮。快马加鞭,去隐士宅邸的路上,司徒勋忽然转了个弯儿。直接去肯定是不合适的,说不定会给埋伏的人留下把柄。幸好,他且记得吉夫人提起的唯一逃生秘道。

    “秘道出口在一棵大树树干里,十分隐秘,是我等唯一逃生希望。若我与隐士一旦不幸,我信,司徒先生必会带走我与隐士希望。”吉夫人这段话是在世子出世不久,写在信中与他说的。

    司徒现想起,不禁泪满衣衾。自己与吉夫人关系非浅,方能求得吉夫人与季愉见上一面。吉夫人与隐士皆本是楚荆人,被祖国派到鲁国做卧底。出于安全,司徒勋与吉夫人隐士在鲁国境内一直未有见面,由中间人传递书信交流。想当时,他在天子宫中询问吉夫人是否愿意前往鲁国为祖国服务,吉夫人慷慨应是。结果,那次会面,竟是成了永别的最后一面。

    有些事,任不得人做主。这个道理他清楚,但他天生执拗,不愿轻易放弃。或许是他体内流烫的芈氏血液在时时刻刻提醒他不能有半点松懈。他的祖先,没能像姜氏拥有独天得厚的天然条件,也没能与姬姓诸侯国一样承受天子的恩惠,只能倚靠自己双手,烧山开荒,徒手起家,直到天子以为他们芈氏逐渐成为一种威胁。他以为,天子是错的,若不是天子总以各种危机胁迫他们芈氏,他们怎会必须用种种手段保护自己。

    拨开季愉掩盖住大树洞口的枝丫,司徒勋一眼望见了躺在里边的婴儿。被堵住嘴巴的孩子,在听见声音后睁开一双泪汪汪的眼珠子望着他们两个。司徒勋轻手轻脚取掉孩子口里的布,孩子哇一声大哭出来。两名男子听到这哭声便是一阵心酸和眼红。

    “怎不见带孩子逃出之人?”百里抱起孩子,拭掉眼角的眼泪说。

    司徒勋拿起包裹孩子的女子外衣,问:“百里,此衣你可认得?”

    百里歪着头看了会儿,忽然记起了季愉。这一想,他冷汗淋漓:“貌似是贵女季愉之物。如何是好?若贵女出事,我等无法向乐邑交代!”

    “鲁国公宫中来报之人,可是有称逃生者?”司徒勋与他一样深感责任重大,因为季愉是完全被无辜牵连进来的。

    “来报寺人只言,无人能幸免于难。”百里口里这么说,然如今见到了平安无事的孩子与季愉的外衣,也不禁怀了希望,“或许贵女季愉平安逃出,我等可在周近村落找寻迹象。”

    接下来他们找了一天,没能寻到有关季愉的一点线索。司徒勋心中惶恐。

    “先生,若是贵女不幸遇难,也是她命中注定之事。”百里试图找话安慰他。

    跑了一天,人和马都累了。司徒勋一屁股坐在石墩子上,两只手紧张地交握在额前:“百里,我担忧是,她或许没死。”

    “没死,她会去了何处?”百里把眉头皱了又皱,“莫非回了乐邑?”

    他们去到叔碧等人下榻的驿站,寺人称这群客人大清早离开了此地。

    司徒勋说不出个所以然,直觉里,他不以为季愉是随了叔碧回家。但是,如果这个理由不成立,无法解释叔碧不等季愉归来自己离开。很快,有个消息解答了他的疑惑。

    鲁国公下令封城。一夜间死了一宅子的人,他交代不起,只能称是山贼袭击,严令在城内外搜查贼人下落。

    叔碧他们离开曲阜时,鲁国公尚未下达封城令。由此推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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