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也不是完全知晓的。因此她抬起手向门外示意。
门帘掀开,候命的阿童进来带走阿仁。
室内剩下季愉,乐芊沉下声说:“你食母姜虞,曾经是我寺人。”
“我听食母提过。”季愉点头道。
乐芊将左右手都藏进了袖子里,微皱脸皮道:“姜虞与世子吕姬之事,都既已过去,我不想再提。”
“请夫人放心。我欲与夫人所言之事,不关系姜虞,与我有关。”季愉接话。
“你?”乐芊眉毛一抬,很是不解,“你有何事不能与吕夫人言明?”
“启禀夫人。”季愉缓吸口气,抬起头说,“我非吕姬所生。”
此话确实是个意外。乐芊一刻有些懵,看着她:是骗人的吗?但是,季愉对着她的眼珠子干干净净,她也想不通季愉用这个骗她的理由。因此,她抬起的手捂住了胸口,艰难地屏住气后喝道:“此事不容你胡扯!”
“此事为姜虞告知我。夫人不信我,可信姜虞。”季愉并未加重语气,但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振振有词,“夫人,我今日来到此地,是因吕夫人随时可能杀我灭口。”
乐芊偏着头对她问:“你是说,此酒非吕姬让你们送来?”
季愉一怔,继而领悟了她话中的含义。这一想,季愉的手脚心迅速漫上了一层汗,呼吸吃紧。原来,在此之前,已有人意图通过食物危害乐离大夫,想必乐离大夫病况的恶化与此很大关系。
乐芊这会儿是平静下来了,视线离开季愉,眺望一步远的陶豆。陶瓷里膏油。因燃烧发出吱吱吱的响声。风在外头刮得大,里屋则是听不见的。搁在中间取暖的火盆,由于柴火烧得差不多,渐渐有熄灭的迹象,因而屋里的空气渐是变冷。
季愉的两只手心都是湿的,摁在衣服或是苇席上黏糊糊。在这里的每一刻,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挑战的煎熬。
回廊里阿童走来跪在廊中,请示是否加柴。
乐芊回道:“不急。”
季愉绷紧的神经能缓一口气:乐芊,至少是信了她一半的话。
待阿童等人离远后,乐芊再问季愉:“你告诉我,你是如何买通食医?”
本就想着这事瞒不过,季愉道:“早晨我去了趟朝市,从齐国商人手中换到一包盐。”
“盐?”乐芊有点儿不敢置信,眉毛向上一扬,“你以何物换取盐?”
“我亲手所做一支笛子。”季愉答。当然,她没有想到笛子能卖到这样好的价钱,似乎运气也有一半。
“你对乐器有考究?”乐芊眼神烁烁,仿佛被勾起了兴趣。
季愉马上捉住机会,把事情的原委道清楚:“夫人,您理应知道我食母姜虞是名乐师。”
“是,我知道姜虞。当年,我将她赐给了世子。她随世子进入辟雍,才华斐然,只可惜世子待她不好。”乐芊一边述说当年往事一边感慨,“未想到是,她会愿意将自身技艺传授于你。”
“食母对于我——”季愉顿了顿,道出,“恩重如山。”
岂料这话,让乐芊忽然大笑。
季愉内心一阵慌,簇簇眉:莫非自己刚刚说错话了。
乐芊俨然多年没笑,这一笑竟是容颜年轻了不少。
季愉像个认错的孩子低头请示:“夫人,您这是——”
乐芊笑呵呵地拍拍大腿:“你们啊,未学会走路,先学习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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