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回忆当时我在病房里看到那些,梁雨寒的眼神也好,骐风那种安逸间压抑着的痛苦也好,还有现在,曾经那个自信乐观,阳光直率的宋翼枫,蹲在医院走廊冰冷的墙角,身体不断的发抖,哭着对我说,我该怎么办。如果可以选择,我愿意让上帝立刻把我一拳打晕,然后从我的大脑里抽出刚才那一部分的记忆。
我只需要记住,我原谅他们了,我甚至可以在这一瞬间原谅我三十年生命里出现过的所有不公和委屈。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上帝在我三十岁到来之际送给我的一份礼物,当然我发誓这么说没有不尊重雨寒和骐风的意思,只是因为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才真正懂得了什么叫做原谅。
辗转难眠,在黑夜里我坐起来,犹豫之后拨通他的电话。
“是我。”
“恩。(读看看小说网)”听声音就知道他也没有睡。
“我打电话就是想跟你说,”我捋了捋耳后的头发,“我原谅她了。”
他的笑听起来苍白无力,“谢谢你。”
“没事。”我说,“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会负责的,我会照顾他们。”他很坚定地说,我才发觉原来通过这件事成长了的不仅是我,更多的是翼枫。
“恩,我…我说完了。”我做好了关上手机的准备,他应该也不会想要再跟我多说什么。
“若书,”他可能也是担心我会收线,所以着急的补充,“今天,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对你说,我爱你了。”
我笑了笑,手自然地搭在面前的被子上,深呼吸之后我说,“我知道了,再见。”
“再见。”
[ 米苏述 ]
静晨这女孩子,不知道是因为快要结婚了有恐惧心理的原因,还是因为最近忙着弄婚礼的事没有人陪着说话的原因,总是喜欢找话题和我聊天。明洋说,女人嘛,结婚之后就意味着人生的新阶段了,面对新的变化难免会有些缺乏安全感。
虽说听得有些明白,但是我还不懂。算了,在这些事上,我再修炼十年也比不上明洋那小子造化的三分之一。
“米苏,”睡觉之前她坐在化妆台前面吹头发,然后突然转过身看着正靠在床头看杂志的我,“结婚之后,你想要几个孩子啊?”
我随意地把杂志翻到下一页,上面是一些新晋画家的画作,有些画的还算不错,挺有意境。而另外一些,就不多说什么了,我怀疑这么专业的杂志能登上这些画到底是收了这些画家多少钱。
好像是若书吧,好吧除了她也没别人,她以前和我住在一起的时候就和我说过,我骨子里有种与生俱来的傲气,有时候就演变成自负了,总是容易看不上别人。
我承认,我是有点。但是我也确实觉得自己比较强的时候没必要谦虚,就像达芬奇站在我面前,他也没必要掩饰自己眼神里的那些漠视。
“两个吧。”
“我们的想法一样。”她清脆的笑着,“明天还要再去见一次我爸妈你没忘了吧?”
“没有。”天啊,我真的忘了,“中午十一点。”我试图为自己找一个借口,最后我发现最合理的借口就是,最近太忙了,事太多。
她关上吹风机,我的耳朵终于得到它们期待已久的安宁了。她爬上床钻到被子里,搂着我的胳膊探着脑袋看我,“米苏。”
“怎么了?”我发现这本杂志已经快要看完了,可我依然没有丝毫睡意。
“若书姐姐她,好点了吗?”她睁着大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的脸。
“你怎么知道?”我转过脸瞪大了眼睛,“你怎么会知道她的事。”
“我看到你前两天一直在医院了,我也看到你在病房里陪若书姐姐了。”她的声音里竟然有一丝歉意。
静晨你怎么那么傻,抱歉的人说破天也不该是你。
“那你怎么没叫我?”我不敢想象她当时站在走廊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看的时候,看到我握着若书的书坐在她床边等她醒来的场景是多么的,多么的…好了,我暂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我想来着,但是我没敢,”她把脸埋在我的胳膊上,“我怕你生气。”
静晨如果有一天我欺负你了,或者我让你难过了,你千万不要客气立刻到厨房找一把刀冲我心脏的位置扎下去,我一定会提前写好遗嘱说这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该死的。
“对不起,我应该跟你说的。”可是我知道我不可能告诉她,即使我知道她不会生气,不会介意,但是我也不会说。这就好像是一个青春期的叛逆孩子希望守住一些秘密不让父母知道,即使这些秘密都是些完全不重要的琐事。
“我不怪你的,我知道,在你心里,若书姐姐很重要。”对,没错,你说对了,的确很重要。可是和你比起来她在我心里就像是一只水晶制成的木偶雕塑,再漂亮也是一击即碎,可是你不一样。
我合上杂志,望着前面的墙壁发呆,墙纸是卡其色的,若书喜欢这个颜色。
“静晨,真的,我…”她用手按在我的嘴唇上。“别说了,我知道,我真的不怪你。”
你为什么不怪我呢,你没有理由不怪我啊,你知道我是个多么可恶的混蛋么。陪你去试婚纱的时候我看着那些漂亮的婚纱会想象若书穿上它们的样子一定很美,和你一起吃饭的时候看着你把寿司放到嘴里我会想起曾经和若书一起下厨做晚餐的时光,现在你就躺在我身边一次次的原谅我可是我还在看着若书喜欢的壁纸发呆。
你不怪我,你知道此时此刻我的心里又要再多承受一份多么沉重的罪恶感么。爱情真是件可怕的东西。
拉着她的手从饭店里走出来,帮她父母拦下出租车之后,我们一起往停车场走去。
“米苏,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她应该已经发现刚才吃饭的时候我的状态有些异常吧,但是我没办法告诉她这是因为我昨晚想事情想了一整晚没有睡觉。
“我可能有点累了。”我握紧她的手,让我的声音变得更确定一些。
她担心的望向我,“你没事吧,那一会儿我开车吧。你别开着开着撞到树上去。”我知道她又在想办法让我开心。
“不用。”我说,然后看到有个男人站在我的车旁,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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