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疏月走后,老人轻叹口气:“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众人疑惑,坐在老人右手侧的中年男子倒是轻声迎合了一句:“说的不错!”
大左是个闷货,不懂这二人打的什么哑语,摸了摸脑袋,问道:“先生和阿右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老者轻轻摇摇头:“女人和小孩出去乞讨,她倒是想得出来!身上不要太脏,这孩子……比我们想得多啊!富人区的人各个尊贵,那街边的乞丐,一应惧是那丫鬟婆子分发食物和银子,那些个丫鬟婆子其实心中有多嫌弃乞丐,那些个贵人不知道,丫环之间可是清楚得很,若是身上干净,怕是这银钱都能多分一些!”
“那……可要实行!”阿右问道。
老者笑了笑,抚了抚自己的胡子,“试试又何妨?”
这会儿回到萧家的萧疏月可不知道那老者是怎么说自己的!只是这厢刚回了翠明居,身形灵巧的转到自己的那破砖瓦房中,却隐隐约约听见房间之中声音嘈杂!
“不是我说嬷嬷,您来这也已经五年了,这萧家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有什么样的规矩您应该清楚了?何故做那与主子斗嘴的恶妇,那能有个好下场?这次打你十大板子,是给你张张记性,这是宁阳城萧家,不是永宁侯府,她再是永宁侯府的大小姐,此刻却在这宁阳城萧家,你眼中的大小姐,对萧家来说……就是个赔钱货,现在大夫人也是心情好,给她许了一门亲事,若是等到你家那位小姐真正长大之后,夫人都将你家小姐忘了,怕是一个黄花大闺女,也的等的人老珠黄,老在这破瓦屋中,那个时候,你可是哭都来不及,现在你讨这个闲,又是何苦?”只听见里面一个声音浑厚的女声又是恐惧又是无奈的说道。
萧疏月没有进屋,眼中却是冒着寒光,这宁阳城的萧家……当真是把自己当成个任由他人搓圆搓扁的泥菩萨了?
这时却听见屋里容嬷嬷虚弱的声音道:“方嬷嬷,不是我和主子顶罪,要做那恶妇,是这萧家……欺人太甚!”说这话的时候,萧疏月明显能听见容嬷嬷咬牙切齿的声音,字字句句,恨之入骨。
方嬷嬷连忙捂住容嬷嬷的嘴,急声道:“我的好嬷嬷,你这是要急死人啊,这话若是让旁人听见了!你这命还想要吗?”
嬷嬷收了声,不再说话。
萧疏月闻言鼻子一酸,猛地推开房门,小小的身影从门口一步一步缓缓走到床前。
那个叫做方嬷嬷的人看着萧疏月一步一步缓缓走过来,模样长得甚是俊俏,端的是眉清目秀,此刻年纪虽小,但那通身的气派,却是比之方嬷嬷见过的大夫人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心中暗道:“莫不是这永宁侯府的小姐当真是贵女下凡,便是这样不管不顾,却也能有这样通身的气质,若真是如了大夫人的愿许给了那城北的屠夫儿子做媳妇,也确实是委屈了孩子了,难怪容嬷嬷冒着顶撞主子的危险也要将这亲事闹黄。”
双腿微颤,居然猛地跪在床前:“嬷嬷!”轻轻唤了一声,眼中却是含着泪光。
容嬷嬷吓了一跳,强忍着疼想要起身扶起萧疏月道:“大小姐,这可使不得!”
萧疏月却是急忙道:“嬷嬷莫要起身,身子要紧。”
“小姐啊!老奴当不起啊!”容嬷嬷看着萧疏月眼中的泪水,也是鼻头一酸,居然哭了起来。
方嬷嬷连忙捂住容嬷嬷的嘴道:“好姐姐,你可小声一点吧!这周围可都是些搬弄是非的丫头婆子!”
萧疏月感激的朝着方嬷嬷感激道:“多谢方嬷嬷,容嬷嬷跟了我五年,这回要是出事,怕是我这小丫头就当真是无依无靠了!”
果然,萧疏月这话一出,容嬷嬷马上闭上了嘴,但是眼泪,却是没有停过。
萧疏月柔声看着嬷嬷道:“父母……有生养之恩,我虽贵为永宁侯府嫡系小姐,却是从出生起便在嬷嬷的养育之下长到这样大,嬷嬷对月儿虽无生养之恩,却有教养之恩,更何况作为月儿的奶娘,便是月儿的半个娘亲,这一跪……如何当不得?”
听了萧疏月的话,容嬷嬷感动的直流泪,方嬷嬷却是心中震撼,甚至看着容嬷嬷隐隐有些羡慕之色,能够这样的小姐在自己身边,难怪要拼死维护。
“是月儿不孝,使嬷嬷至此,还请嬷嬷这几日好些养伤,日后大夫人对月儿的一切安排,嬷嬷……不必插手,世间万物自有定数,月儿……甘、心、受、之!”字字慷锵有力,容嬷嬷瞪大了双眼,一时之间,居然说不出话来。
沉默许久,容嬷嬷深深的闭上了双眼。
“老奴……遵命!”颤抖的声音回到,萧疏月眼泪不止,容嬷嬷更是呜咽又不敢大声,心中委屈至极,却又心疼萧疏月,不住的摇头,主仆二人抱成一团,哭的泣不成声。
方嬷嬷在一旁看着,眼睛都有些酸酸的。
半晌萧疏月转过头来,望着方嬷嬷道:“今日……感谢方嬷嬷将月儿奶娘送回,他日月儿若是回了永宁侯府,定不忘嬷嬷大恩大德!今日还请嬷嬷为我主仆二人保守秘密,月儿……在此谢过!”唯一俯身,一个标准的贵族礼仪,丝毫不差。
方嬷嬷愣了愣,点头道:“萧小姐不必如此,容嬷嬷当日于我有恩,此次便当是报恩,只盼小姐劝劝容嬷嬷,好生活下去才是……”
萧疏月点了点头:“月儿谨记!”
方嬷嬷点头,转而又从自己手上将刚才擦在嬷嬷屁股上的上药给了萧疏月道:“这是上好的金疮药,是前些年我偶然得到,容嬷嬷就交给萧小姐了!”药瓶很小,此刻已经用了大半,萧疏月问到了味道,知道方嬷嬷的话没有假,这是上好的金疮药。
萧疏月微微动容,没有拒绝,伸手接过:“多谢了!”
转头看向嬷嬷的屁股,早已血肉模糊,上面撒了大量的金疮药,嬷嬷的额头上早已有了细密的汗珠,却是生生的没有叫出一声,一直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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