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被烧的几家,一听说这大火,乃是由张大德家的地里引燃的,而且还跟他儿子张明明有关,瞬间纷攘起来。
那些事不关己的村民,也都聚拢过来,一探究竟。
“大德,我们这地里的损失你可得赔偿啊……”
“就是,我家的四亩地全都被烧光了,颗粒无收,你让我们家可怎么过啊!”
“……”
张大德夫妻尚未明白,这放大镜如何能烧死蚂蚁,村民已经群起而攻之了,若是再不反驳,这屎盆子就真扣到自家头上了。
张大德的媳妇马秀芳,连忙擦了下眼泪,站起来吼道:“你们吵什么吵?凭什么要我们家赔偿?我们家的麦子也都给烧光了,找谁来赔偿啊!”
这张大德乃是张大胆的本家兄弟,王翠芬自然不好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只是站在一旁,可其余几家就不好对付了。
男人们碍于面子,不好开口,这些妇女们可是毫无顾忌的,自家的麦子,岂能就那么白白地被烧光了?
“这大火就是你儿子点的,你不赔偿谁赔偿啊?”一刘家的媳妇开口驳斥道。
这麦田被烧的共有八家,除了自家的两户,还有李家的两户,剩下四户全是刘家的。
刘家媳妇儿一开口,她的妯娌、婶子们,也都纷纷添油加醋道:“人家警察都说了是你们家放的火,你们怎么能不认呢?”
乡镇民警的主要责任就是化解矛盾,调解纠纷,现在这起火原因虽已基本查清,却尚未下定论,村民们已然是吵的不可开胶了。
刘所长连忙劝道:“大家伙儿先都安静安静,听我说……”
“这大火的起因已经基本调查清楚了,赔偿自然是少不了的,只是你们这一味的吵闹,也不是回事儿啊!”
“具体怎么赔偿,还是要心平气和地商议下的,你们这么吵下去,能解决什么问题?”
刘所长这话原本是想安抚下村民,让他们停止吵嚷的,可马秀芳听来,却是愈加生气了,这话什么意思啊?还是要自家来赔偿?
马秀芳诘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凭什么要我们家赔偿?”
“这大火又不是我们放的!从我们家开始烧的,就让我们家赔?这什么道理?”
张大德见自己媳妇冲着警察嚷嚷,连忙拉扯她,示意她闭嘴,可她非但不听,反倒更加来劲儿,怒道:
“你们这些警察,也太会应付差事了吧?在路上随便捡到个放大镜,就说调查清楚了?就让我们赔偿?”
没等刘所长出口反驳,刘家的几个媳妇儿,反倒是义愤填膺起来,说道:“人家警察还能冤枉你不成?”
刘所长在基层工作了这么长时间,知道村民们的文化水平不是特别高,连忙打断几个妇女的话,说道:“我们肯定不会应付差事儿的!”
“这放大镜是凸透镜做的,凸透镜有聚光聚热的属性,放到太阳地下,经过一段时间,就能点着易燃物,所以你儿子才用来烧蚂蚁的嘛!”
刘家跟李家的几个妇女,听完警察的解释,愈加有恃无恐,开口道:“你听听……你听听,就是你们家明明给烧着的,不找你们赔找谁赔啊?”
马秀芳刚才听儿子说要烧蚂蚁,已经有几分怀疑大火的起因,就是自家的那个小畜生。
现在又听警察如此解释,更加确信,这大火就是自己那小畜生,干的好事儿,可她要是承认了,就得赔偿人家粮食。
那么多的粮食,自家怎么赔偿的起,只得装傻充愣、胡搅蛮缠道:“就算这放大镜能够点火,你凭什么就能确定,大火是由放大镜点燃的呢?”
几个妇女闻言,欲要撒泼反驳,却见刘所长继续解释道:“这两位同志是负责火场勘验,现在已经确定了,起火点就在发现放大镜的地方,所以这大火确实是你儿子不小心给引燃的!”
警察已经如此断言了,马秀芳自然是有口无言,想要反驳都不知该从何处入手。
刘家的几个媳妇,再次叫嚷道:“你就认赔完事儿了,大家都乡里乡亲的,还能讹你!”
马秀芳闻言,泪水再次倾盆而出,这么多的庄稼,自家可怎么赔啊!这混账东西,玩儿什么不好,去玩儿火,还是在这地里!
愤怒、委屈、恐慌、无奈……无数种情绪萦绕在她心头,怎么就生了这么个混蛋,马秀芳转身,朝着张明明的身上踢去。
张明明已经五岁多了,见自己母亲被好几个妇女围攻,心中已经惊惧的不得了,现在母亲又突然踢了自己一脚,瞬间便是嚎啕大哭起来。
张大德连忙将他拉至身后,说道:“你打孩子干什么?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打他有什么用呢?”
“这个惹事儿精,我打死他算了……”马秀芳哭着骂起来。
眼见此番场景,刘家和李家的几个媳妇儿,自然不好再一味地索要赔偿,纷纷袖手旁观起来。
村长牛富生见几个人不再吵闹,方才又站出来,劝道:“都散了吧……散了吧!都收庄稼去,傻站在这里干什么!”
村中最近几次争闹下来,牛富生的权威已经下降了许多,可他毕竟还是牛家的领头人,他的话在牛家人里还是很管用的。
况且这场大火,又没烧到牛家的田地,姓牛的人很快便都散了,余下的人,也都三五成群地回自家的地里收麦子去了。
只留下刘家和李家的几户人家,还都围在张大德夫妇的身边,刘所长见他们不再争吵,想要帮着调解赔偿的事儿,却被村长给劝走了。
至于那挨打的张明明,也已经被王翠芬给抱走了,李家的一个媳妇儿,开口道:
“秀芳嫂子,我们家在这儿一共两亩地,你按照每亩地七百斤的麦子,赔我们就行!”
她的话音刚落,其余几家也纷纷开口,刘家人甚至是开出了,每亩地一千斤的价格。
要知道这安平村的土地并不肥沃,亩产**百斤已经是高产了,刘家的几户人家,竟然索要每亩地一千斤的麦子,这已经算是趁火打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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