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的素纱外衫脱下来包好,然后从灶坑里拿出来一些锅底灰将白色中衣涂抹了一番,再系好腰带,将头发束成一个马尾,做成一副南岸穷人家孩子短打的装束。
刚拾掇好,就见严澂拎着两只野鸡回来了。
晨雾掩映中,严澂眉若刀裁、目如点星,明明是一身不起眼的灰布衣裳,竟显得气宇轩昂、清隽出尘。
陶紫头一次发现严叔叔还蛮好看的。
严澂见陶紫这番打扮也不多问,将处理好的野鸡直接放入锅中,加了一把盐两瓢水就点火熬汤。
看着鼓鼓冒着热气的锅灶,陶紫的内心也是如这锅子一般煎熬。
到底要不要告诉严叔叔之前发生的事呢?
“不想说就不必说,你接下来有何打算?”早严澂早看出了她的纠结,帮她只不过是遵从本心而已。
“严叔叔,我娘半月前去了,然后大伯让我代我二姐姐去了张家。去……去伺候张三少爷,我知晓张三少爷是什么情况,不想被辱,就用了我娘留给我的破毒丸,变成了这副模样,才逃离了张家。”说了一句后面再说就容易多了。
“破毒丸?”严澂倒是头一次听说这种药丸,忍不住有此一问。
“嗯,名字应该就叫这个。我觉得还是很贴切的,我娘说,服用这个药一刻钟后,自身体内累积的毒素会慢慢破出,形成恶疮,而且根据体内积累毒素多少,这种状况可能要持续半年到一年不等,然后才能恢复过来。”
她原本以为自己才七岁,又没吃什么药,身体应该没有毒素积累,但是当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根本顾不上这个药有多珍贵,就抱着最后的希望服用了。结果没想到脸上是这个效果,看来有毒不在“年少”,那位大伯和大姐姐可真是好居心呢。
“嗯,此药珍贵,你用的也很是时候。”药确实珍贵,但是他对炼丹没有多少兴趣,也就不打算再继续询问。
“是,可惜只有一粒,如果娘能早一点服用,说不定就不会……”陶紫用了这个药以后才渐渐明白,在她小时候她娘亲身体也是很好的,后来父亲去世才慢慢变不好,可是娘亲并不是一味沉溺苦闷中的人,总是教她乐观向善,临终还把这珍贵的药丸留给了自己。
她应该早都发现她们都中毒了吧!
至于下手者何人,应该不用作他想,必然是大伯一家无疑,只是大伯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母亲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大伯觊觎的,或者母亲知道了什么秘密,大伯是在灭口?
越想头越疼,干脆不再去想。
鸡汤熬好了,严澂给陶紫一只鸡一盆汤,然后自己也吃了起来。
雾霭沉沉,朝阳初升,陶紫迈步走进了晨雾之中,继续向南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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