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带是没有思维的,不管承载的事瓜果蔬菜还是活生生的肉体,它的作用,就是把上头所有的一切平稳的送入黑塔。
而迅速又缓慢的等待前方的蔬菜果肉被吃光,再迅速通过黑塔中心的火焰柱开始上压轴菜,也是它经历了许多次的工作。
实在不值一提。
……………………………
此刻,周霜霜已经狂奔到距离黑塔三十米不到的位置,正一手一个,从上头拦截那些了无生气的尸体。
她的动作飞快,又是如此的猝不及防。
而对于陈伯伦来说,刚才那人的请求还历历在目,周霜霜转头就如此的不理智——
这种思维,他实在很难理解。
大概,又是一个逞匹夫之勇的傻子吧!
毕竟,他们现在处境不明,黑塔顶端明显是有人的。对方实力不明,他们之前离得尚有两三百米远,也勉强算是安全。
可她这一冲动,直接近距离暴露出来,再加上刚才那人的警告……
这太不理智了。
…………………………
但是,不理智归不理智,她不理智,陈伯伦却自诩还是有脑子的。
他的身体素质显然没有周霜霜好,这时候,在对方百分之九十是敌人的情况下,两人一起行动的存活率,总比一人要大出很多的。
所以,他看了看地上安静躺着的两个人,以及……三具尸体,也很快跟了上去。
……………………
陈伯伦的体力对比周霜霜,自然算不上好,但是比之一般人,确实还是稍微强那么一点的。
毕竟在没有出现头痛这个怪病之前,他也是军队里摸爬滚打过的。
不然,也不会跟陆锋关系这么好。
此刻,等他跑到周霜霜所在的位置,却发现地上已经足足二十三个人了。
——这些,她刚才没有截下来,那就应该都……失去性命了吧。
…………………
“你这样做,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
陈伯伦将羽绒服解开扔在一旁,然后撸起袖子,也跟着在后边往下拖人。
人一旦失去生命体征,就会变得很沉,履带又宽又大,还不停在迅速向前,陈伯伦在周霜霜身后,两只手拖一个人,效率对比,相当低下了。
不过,他也拖下来十几个人了。
此刻说出这种话,周霜霜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跟我之前认识的你,真的不太像。”
想了想,又更正道:“不,也许……是因为还没碰到这样的事,所以我没发现。”
……………………
陈伯伦愣住了。
此刻的周霜霜,在他眼中化作了一团毛线,无论如何他各方拆解,可每次觉得找到线头可以顺藤摸瓜直到起点时,对方都能转瞬变成更杂乱的一团。
——烦。
这么一想,好像脑袋又有点隐隐作痛了。
但实际上并没有。
陈伯伦思来想去,总觉得自己这段时间所经历的违和之处都一一有了对应的记忆。
所以,周霜霜的“跟她之前认识的他不太像”,又是从何说起?
他又将拖下的一人放下,心中虽无论如何找不到答案,却仍旧笃定,周霜霜并没有说谎。
……………………
“上头情况未明,你就这么把人拖下来,那么一旦对方察觉,你有考虑过之后吗?”
“很大的可能,是你救下的人,你和我,都活不了。”
这履带上的一排排尸体就安静躺在上头,陈伯伦可不会奢想黑塔顶端的,是什么温良恭俭让的好相与之辈。
但话说的不客气,他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
“还有,这些人你带下了,又打算怎么带走?”
…………………………
周霜霜身周已经堆了许多人了。
第一步迈出,她是一时冲动。
但是后来所做的一切,在不断的忙碌中,她也已经想好了答案。
“意义很重要吗?”
“他们曾是鲜活的人命,我不想看到他们被毫无尊严的吞吃,所以想带他们离开……这就是理由。”
她看着陈伯伦,此刻再看看身周堆着的这些人——
他们穿着同样的制服,身上有着不同的创伤,不知是不是之前那人说的“一等品”的缘故,倒并不显得血肉模糊。
此刻熊熊火光中,连那一张张本来苍白的面孔,都映出了微微温暖的橘黄。
……………………
陈伯伦在这一刻沉默了。
半响,他才说道:“你明知道,失去了他们的身体,会出大乱子的。”
刚才那人宁愿低声请求,也要他们把战友的尸体放回去……也让陈伯伦明白,他究竟处在一个怎样危险的境地。
——有一等品,就有二等品,三等品……那人说的这样卑微,足以可见,划分自己的食材等级,已经不足为奇了。
这里的人面临的问题,恐怕比他所想象的,更加严峻。
…………………………
只是,看着眼前越堆越多的人,饶是陈伯伦手中不停,也仍旧有些头皮发麻。
他试图做最后一丝努力——
“更何况,他们似乎是军人。既然已经失去了性命,那么最好的方式,就是利用他们的牺牲,给我们争取足够的——”
………
“没有谁天生就该为别人牺牲的。”
周霜霜打断他的话。
“军人怎么了?他们职业特殊,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有义务保护我们,所以这就是眼睁睁看他们尸骨无存、尊严被践踏的理由吗?”
“这不是。”
“所以我要尽我所能,带他们走。”
更何况……
她环顾四周,这烈烈荒野,除了浩荡的冷风之外,就只有黑塔火焰熊熊燃烧的火焰了。
在这黑夜中,并不让人觉得温暖,反而是越发的毛骨悚然。
她看向陈伯伦,一双眼睛湛然生光,清灵有神:“至于怎么带……”
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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