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川神秀中军大营,现织州云汲兽军团阵地外,宁大批集结,光是号称“八大将”的宁国有名号将领就来了六个,为首的正是卢直的老熟人,李都。
这会儿,这位李都将军又羞又气,好歹是川神秀的心腹之一,这年头又讲究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主公都被人擒住了,他和同僚们的脸丢得真是一干二净,更担心川神秀出事,偏偏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这里干着急。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织州军方面阵容严谨,不动如山,他率领的宁却已经有一种躁动不安。
正气氛紧张程度达到顶峰的时候,织州军阵营中却出现一骑,往宁方面奔驰而来。
李都举目一望,是个浑身浴血的宁军官,他到也熟悉,应该是带了织州军的话才被放出来的,赶紧阻止了属下想要先射为敬的行为,让他过来。
到了近处,这名宁军官直接从马背上摔落下来,痛哭流涕,愤懑不已:“李大人,为什么你们不早点来啊!”
这军官只是在发泄,李都是知道的,可这会儿说这个有屁用?顿时怒道:“行军之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废这话做什么?快说,公主怎么样了?”
军官哭了一阵,好歹将情况通报了:“公主神识受伤,暂时昏迷之中,其他还未可知,正由织州军救治,他们放我回来,一是要求诸位不要冲阵惊扰,二是让我等寻找诸般医者前去诊治公主殿下。”
李都点点头,这才像话,立刻布置下去,召集军中医者前往织州军处听用,没办法,川神秀在对方手上呢,他们可不敢置之不管。
再加上这件事情太大,大到他们八大将都兜不住,又不能将问题提交到国内那位名义上的统治者宁国侯手中,以免宁国侯趁机夺权,反攻倒算,将包括自己在内的川神秀一派人员清洗干净。
因此,川神秀是必须活着的,哪怕她还在织州军手上,也得想办法让她醒过来,有她的指令,他们这些川神秀派系的人才有主心骨。
派出了一批最好的医者,李都才揪着正接受治疗的归来将领,询问织州军突袭的详细情况。
这么一来,宁到是暂时安定了下来,遥遥观望的织州军这边,枢赤莲也是松了口气。
俘获川神秀当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可后患并不小,群龙无首的宁如果乱起来,她和这支已经只有六百多人的云汲兽军团可抵挡不了数万人的冲击。
只是稳定也只是暂时的,最关键的还是要让川神秀快点醒来。
想到这里,她不由询问旁边的卢直:“卢直师傅,你能确定,你那一箭只是伤到了川神秀,而不会让她死去吗?”
卢直这会儿的地位真的是有了个质的变化。
在一个政权中,肯定不止只会打打杀杀的武人,也必须有懂技术、有文化的人,卢直这种懂得酿酒,会驯化动物的人才,一开始被枢赤莲视为是技术人才,等到他与勾六对话中展现出记诵诗歌、感慨古今的文化才能,又将他看成有技术的文人,在这个天下大乱,文化教育又不够普及的时代,这样的人才绝对是值得各个势力招揽的那种技术型官僚、文化型官僚的料子,所以她礼贤下士,要收卢直为己用。
但这到底是个天下大乱,兵荒马乱的年代,即便是技术官、文官,地位什么的比起武将、勇者还是差了不少的,直到卢直一箭射出,伤及川神秀,成为宁国公主被擒的关键人物,奠定织州军胜局关键。
这是武功,还是耀朝这个动荡年月最硬实的功绩,在枢赤莲心目中,他的地位当然也立刻上升到更高位置,比如文武双全、出将入相之类,连这会儿的问话都不复上位者的凛然,而多了一种尊敬和问询。
被人认可,卢直当然是高兴得意的,却没忘形,毕竟他的目标从来不是升官发财,依旧保持着谦逊:“州牧大人勿忧,之前我那一箭所针对的是被川神秀契约借力之物,而不是川神秀本人,川神秀虽然被那邪物重创后的契约反噬所伤,却终究与那邪物不是完全一体,神识的创伤虽中,却绝不致命。”
枢赤莲也是精通玄法之人,当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她之所以询问卢直,其实也只是为了增加信心罢了,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名为“织州”的担子对她来说,本就太沉重了些,现在又面临着“大获全胜”和“弄巧成拙”两种影响织州未来的可能性,更有些患得患失。
卢直的回答且不论对错,至少这种斩钉截铁的肯定语气,是枢赤莲目前需要的,听了卢直的肯定后,她悄悄捏紧拳头,为自己打气。
也就在这种略带焦虑的等待中,好消息终于传了出来。
川神秀苏醒了。
枢赤莲哪里还等得及?立刻往大帐里跑。
卢直当然也要紧紧跟上。
再度进入大帐,看到的就是川神秀一副面色铁青的模样,她已经意识到自己被俘虏了,能有好脸色才怪,而且卢直之前的那一箭是真的让她伤到了,这会儿还在捂着脑袋忍受疼痛。
但她看到枢赤莲,还是努力作出一副冷静、自矜、优雅的姿态,环顾了帐内一番,尤其在卢直身上一番巡梭,才冷冷道:“枢赤莲,你到是好运气,居然能找着这么一个可以针对我的帮手,我这次认栽,那么接下来的事情想要怎么解决,开出你的条件吧,但若你想让我投降,甚至吞并宁国,那就免开尊口了。”
川神秀的应对让卢直很是惊讶,都已经人为刀俎了,居然还这么有个性?又或者……她还有什么底牌?
枢赤莲也是想到了这个,眼眸中闪过困惑:“川神秀,你到是镇定,可你都已经落到我手上了,还有谈条件的资格吗?”
川神秀嗤笑一声:“落到你手上?不要这么自以为是啊,枢赤莲,我想走,你还留得下不成?只是我不想费那个劲,才给你一个提条件的机会罢了。”
卢直在一旁咋舌不已,这位宁国公主,都已经被俘虏了,居然还这么嚣张,不是一般的过度自信啊,这迷之自信哪里来的?
枢赤莲也是对川神秀的自信,或者说狂妄皱眉不已,不由怼道:“川神秀,别忘了,你现在只是一个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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