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津,在诸侯割据之前,曾经是铁门关重要的补给中转站之一,坐落于一条沟通天来江和铁门关的人工运河边。
随着战乱不断,百年荒废之下,那条人工运河早就因为久不疏通,水枯河干,逍遥津也因此失去了应有的作用,甚至因为织州和宁国的宿怨,常年笼罩在战争的阴影之中,和耀朝许多地方一样,彻底荒芜而败落了下去。
但是这一次宁国大胜,推进到铁门关前,却让这里再度热闹起来,毕竟是昔日铁门关专属的补给中转站,位置还是很重要的,四通八达,传递信息也很方便,便成了川神秀选定的宁总指挥部。
至于周围一片平坦,无险可守的问题,自信的川神秀却并不认为是个问题。
逍遥津距离铁门关差不多有百里之遥,织州军就算毫无阻拦地冲过来,也得花个一天半天,更别提这段路途上宁驻扎着超过三万的大军,要是他们能被织州军突破,织州军何必苦守铁门关?
再说了,她川神秀难道是泥捏的?她的亲卫队和中军亲随是面做的?好歹有两千军力驻扎于此,还都是精锐,织州那帮泥腿子有本事来找她啊!
志满意得的她当然不会晓得,织州这样的穷地方居然能搞鼓出一支能飞天的云汲兽军团来,更不会晓得,织州已经到了殊死一搏的地步啦!
这会儿的川神秀并没有睡眠,她正穿着华丽的耀朝宫装,在大帐明亮的灯光下摇晃着酒杯,对座下一干人等露出不屑的笑容,那种姿态,充分展现了她的高傲自矜,因为座下一干人等都是宁国各方附庸的首领,她面对他们,有足够的傲慢资本。
至于这些附庸首领们出现在这里的缘故……当然是想乞求川神秀放他们一马啦。
“公主殿下,我临江城大半青壮跟随大军作战,已经超过半年之久,去年的秋收冬播已经大受影响,今年的春耕若是再耽搁了,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必定会有严重饥荒啊,还请公主看在临江十万百姓的份上,让我临江城退军吧!”
“公主殿下,我三河城军力已经折损超过一半,兵无战心,将无余力,濒临崩溃,请让我等回军休整吧!”
“公主殿下,铁门关攻防战已经耗时太久,我铁牙领虽然还有些存粮,却真的难以支撑大军太久了啊,粮草不济,危险重重,还请殿下三思。”
“……”
听完这些大小附庸的诉苦,川神秀却是轻轻笑着,说了一句:“我不相信哟。”
将酒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粉嫩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红晕,原本就美丽绝伦的少女看上去更加艳丽了三分,当她随手用白嫩的指尖擦了擦嘴唇上残留的酒液,更是多了几分小女人一般的妩媚,看得座下人群颇有些心猿意马,然后赶紧深深低下头颅,不敢仰望。
开玩笑,这位公主殿下虽然外貌很吸引人,可是心黑着呢,毒蝎美人绝对不是个错误的形容!
看到这些附庸们畏畏缩缩的样子,川神秀冷笑起来:“临江城啊,我记得有一块风水宝地,那里的地下似乎有十万大山一条地下灵脉分支,只要不是种植养神草之类高价值作物,种植普通作物的话,随便洒洒种子,甚至能做到三个月一熟,而且产量极高,足够满足临江城全城所需。”
临江城城主浑身一抖,头脑一片空白,那么秘密的地方,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的啊?
“三河城主啊,为你出谋划策的是你那个自诩智计无双的儿子吧?那个人的心肠还是很硬的嘛,居然将一堆三河城的老弱病残弄了来充当精锐,消耗在攻城战中,这样一来,折损的确严重,可以作为借口,请求回军,进而保留精锐了,对了,还能够减少三河城中那些老弱病残带来的额外消耗,很是一个精明的主意,但是真的很毒辣啊。”
三河城主身上出了一层冷汗,心内呐喊,她居然知道了!她居然什么都知道!
“铁牙领嘛,粮草供给的压力的确大了一点,要不,临江城主,那块地脉灵地转而划拨给铁牙领,由他们种粮供应大家好不好?”
铁牙领首领浑身僵硬,卧槽,公主殿下,挑拨离间要不要这么明显啊?虽然我是很想要临江城那块地,可也得有命拿不是?铁牙领人口太少,军力更少,根本没办法和临江城掰腕子啊!
川神秀又敲打了其他附庸首领一番,这些人才明白,原来,这位公主殿下早就看透了他们啊,不愧是宁国真正的统治者,敢架空老宁国侯的女人!
敲打完,川神秀仿佛没看到这些城主、领主的失态模样,给自己又倒了杯酒,像小猫一样嗅了嗅,露出迷醉的神色:“你们啊,就是会动这些的小脑筋,所以我才一直不能放心地让你们回后方啊,以你们的脑子,谁知道回了地方上会不会冒出些不该有的念头,来影响到攻略织州的战略呢?所以啊,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拿出十成十的忠心,为我攻克铁门关,这样,织州就如囊中之物,你们也能水涨船高嘛。”
一干附庸瑟瑟发抖,带着惊恐和失望离去,川神秀这才冷哼一声,放下酒杯:“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那么,公主殿下为什么不将这些不安定因素尽可能快地消除掉呢?”忽然间,除了川神秀,应该空无一人的帐篷中忽然传来一个饶有兴趣的声音,这声音如同钢锯锯木,嘶哑难听,有些瘆人。
川神秀却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反而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斜倚着金质玉座:“虽然是废物,可暂时还用得着他们,自然要废物利用一下,另外,下一次我没招呼你的情况下,不要擅自给我发言啊。”
“啧,还真是苛刻,你知道我已经有多久没和人交流了吗?好歹你今天的一切也有我的功劳,这么对待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声音很是不爽,却又充满无奈地说道。
川神秀嗤笑一声:“老混球,别装可怜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可没忘记与你第一次有所交集时的事情,博同情?不存在的。”
陌生的声音冷哼一声,显然带着严重的不满情绪,却终究是销声匿迹,不敢挑战川神秀的底线。
川神秀则是将酒杯中的酒水再次饮尽,叹息一声,好似寂寞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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