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安本可以祭出大义,假如来一句“苟利国家,岂因祸福”,说不定可以震慑眼前这位姑娘,然而他却不愿违背本心,说些言不由衷的大话。
有些事情,装得了一时,却装不了一世。假如全以虚情假意对人,日子一长,只怕身边人也都成了虚伪之辈。
因此,越在这种关节时刻,他就越不肯扯谎。
“薛姑娘,你说此中艰难,我亦有同感。可是我有一样想法,与你全然不同。”步安缓缓起身,负手而立,看着庭院中的一棵常青树,悠悠然道:“你心中大约有这样一位君子,他心怀天下苍生,面对拜月之患,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薛姑娘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你看宋尹廷不顺眼,是因为他无双国士,儒门达者,应当兼济天下,却没有做到你心目中的那样。”步安一边推测,一边看着薛姑娘的脸色,见她嘴唇紧闭,眉头微锁,便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可是……你凭什么要求别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呢?”步安冷冷道:“他宋尹廷也有父母子侄,也有七情六欲,也有难处,也有私心……”
“圣人出而天下平……”步安忽然转过身,目光如炬一般看着薛姑娘:“你期盼圣人救世,与宁阳县百姓,拜月以求平安,又有什么分别呢?”
薛姑娘如遭重锤,面色惨白。
等她平复心情时,院中只站着丑姑,不见了步公子的身影。
“丑姑……会不会真是我们不对?”她轻声问。
这时一片叶子从常青树上飘落下来,丑姑轻轻吹了口气,那叶片便悄无声息地化作齑粉,散落一地。
“小姐,那人太能说,你可别着了他的道。”丑姑一脸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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