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城皇宫内,对面的少年是李元樱生平遇到的最强者,两人之间的差距尤甚与当初她和澹台国藩、慕容峰之间的差距,少年如同一座漆黑如墨的高山立在自己身前,几乎看不到对方修行边界,不过,面对少年,她心头并没有和澹台国藩死战之时以死换死的决然,也没有和慕容峰搏杀之时恐怖窒息的绝望,相反,北魏天子格外放松,真若和少年以命相搏,或许在十招之内,她就有把握取走对方的性命,当然前提是只取走眼前少年的性命,太安城内正在进行的各种厮杀,还是需要那位诗剑仙来解决。
少年是她见过最强之人,也是最为胆小之人,岁月给予了他强大,也在他身上留下了诸多缺点,比如他的谨小慎微,比如他的故步自封,比如他不愿以身涉险的谨慎。有那么一瞬间,李元樱倒是十分希望汪嗣英来对付此人,这无关修行境界,在于性情和手段,汪嗣英有一百种法子,让少年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最强的人,也是最弱的人。
“李元樱,你当真要和我鱼死网破?”少年咬牙切齿,他已经后悔今夜没按耐住心思出现,如果不出现,也不会处在如今境地。
李元樱踏步前行,伸手遥遥一招,两柄铁剑入手,发出砰的两声声响,少年心头不由得一突,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你的境界比朕高,战力比朕强,朕都不怕,你怕什么?”李元樱将铁剑竖起,遥遥指向少年,风雨落在剑身之上,然后炸开,发出连续不断的嗡嗡声响。
少年脸色阴晴不定,在战与不战之间,天人交战,左右为难。
李元樱的两把铁剑已经激射而来,少年仓促之间应对,脚下不断后退,同时双袖挥舞,不断泻去北魏天子的剑罡,对付着眼前翻滚的雪白。
与此同时,少年也在静心体会遍布人间的分身,哪些还在逃离太安城,哪些已经和赵敦煌鱼死网破,这一体会不要紧,千万分身已经坏了七七八八,赵敦煌不惜将神魄分成千千万,组成一座覆盖整个太安城的杀阵,他不求胜,只求杀敌,所以出剑尤为决然。
“有破绽!”
李元樱的声音突然在少年耳边炸开,如同一道惊雷劈落人间,少年头皮发炸,浑身一颤,脚下不由得一停,挥舞的双袖也一顿,破绽在何处?
“你上当了!”
蓦然一惊,中了李元樱的攻心之计,少年赶忙提起浑身气息,只感觉对方的身影与自己擦肩而过,少年脸庞之上划出一道口子,鲜血从中流了出来。
李元樱甩了甩手中的铁剑:“你跪下,朕可能会大发慈悲,放了你。”
“此话当真?”少年下意识脱口而出。
李元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傻不傻,自然不能做真,你跪了,也忒死。”
少年勃然大怒,何曾被人如此羞辱?少年大喝一声,双臂大胀,游龙闪电攀附双臂。
李元樱冷笑一声,一手轻抬,随之数十枚掌心雷炸出地面,瞬间淹没少年的身形。
“雕虫小技!”少年从爆炸中掠出,突然一愣,李元樱不见了?
“看上面!”
少年抬头,李元樱手持一枚掌心雷,重重砸在少年头顶,与此同时,少年脚下,赵敦煌一道神魄破土而出,少年化身万千,只为逃走,需求一线生机,殊不知这退却的一步,不但让他战力修为分散,也在心气上差了一截。
赵敦煌像是捏西瓜一般,一手扳住少年的后脑勺,另一手挥拳而上,轰隆一声,少年整个脸面被砸了下去,五官扭曲,鲜血横流。
“赵敦煌!”少年大喝刚刚出声,赵敦煌一记膝撞狠狠撞在少年胸口,咔嚓一声,少年胸膛下陷,后背隆起,后背上的衣衫受不了巨大的冲击力,撞出一个大洞。
“给老子跪下!”赵敦煌大喝一声,一脚踹在少年的腿弯处。
嘎嘣两声脆响,少年腿骨尽碎,重重跪下,面朝南方,意识已经有些模糊。
剑气!凌空而至!
赵敦煌双手高抬,然后重重下挥,无数剑气一瞬间射入少年的身体。
半个时辰,整整半个时辰,剑气方才逐渐消弭,天地恢复平静。
少年的尸体躺在一旁,李元樱和赵敦煌没有去看一眼,两人并肩而立,站在残破的太和殿之上。
了无遗憾,心得意满。
“陛下,女扮男装是怎样一种感觉?”赵敦煌下半身已经变成了无数光点,负背着双手的他没有宗师风范,更像是故作高深的老农。
听到问题,李元樱微微一愣,不知道诗剑仙为何有此一问:“没什么特别感觉,摇摇晃晃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偶尔换上女装,反而不太适应,不过见到胭脂水粉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打心底里喜欢。”
“原来这样啊。”赵敦煌点点头,突然扭头望向李元樱,淡淡一笑:“陛下,若是以后遇到一个叫赵一的孩子,告诉她女孩子就该有女孩子的样子,多穿女装、多打扮才能嫁出去。”
李元樱忍不住苦笑一声,这是今夜第二人拖她传话,第一个是樊小快,让她告诉一个名叫紫儿的姑娘,说樊小快喜欢她,第二便是给一个名叫赵一的小姑娘传话,难道有话你们都不能当面说明白、讲清楚吗?
“宗主,朕觉得您是位好人。”皇帝陛下有感而发,让李元樱评价一个人是否是好人可不容易,大凡和她有利益冲突之人,皆是坏人,稍有不和她心意的也是坏人,比如不辞而别的孔唯亭是坏人,战死在长城以北的赵督领也是坏人。
赵敦煌仰头哈哈大笑:“比起酒剑仙来,赵某如何?”
“比那位强太多了。”
“很喜欢和陛下聊天,因为陛下是个实诚人。”
“就剩这点优点了,藏都藏不住,苦恼啊。”李元樱摊了摊手。
“陛下和南边那位殿下很像。”赵敦煌止住笑声,一样喜欢自夸,他伸手指向远方:“陛下,您看,人间真得很美。”
顺着赵敦煌的手指望去,天空中出现了两种场景,一半阴云密布,雨水低落,细雨蒙蒙,另一半月朗星稀,一轮明月高悬天空,两者之间泾渭分明,李元樱站在明月下,赵敦煌站在风雨中,而在这一片天空之下,皇宫一片狼藉,没了以往庄重雄伟的样子。
不知为何,在这片残破之中,李元樱看到了苍凉、原始、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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