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上,山石掩埋了他的身体,不知死活,只有血迹从山石中流出,染红了青色城砖。
苏倩儿顾不得疼痛,爬到假皇帝身边,泪水已经变成了血水,她用一双芊芊玉手不断拔开坚硬的岩石,不一会儿,双手已经鲜血淋漓。
看到这一幕的一瞬间,李元昊感觉不到任何的悲伤和无助,感受不到任何的愤怒和怨恨,似乎五官神识都已经从她的躯体中抽离出去,只剩下莫名痛快,鱼死网破的痛快,所以她露出了一个笑容,她觉得那一刻自己真得笑了。
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将李元昊的脸庞照亮,那哪里是笑,那是狰狞恐怖如同恶魔!
从城头走了下去,李元昊径自向着太和殿走去,满朝的文武不敢退去,跟在她的身后,满身雨水狼狈,也不敢擦拭。
将李秀策放在龙椅上,李元昊小心翼翼擦拭着他脸上的雨水,悄悄说着一些毫无逻辑的话语,好像李秀策还活着,未曾离去一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和殿内都开始弥漫起朦胧的水气。
皇城外,隐藏踪迹很久的汪嗣英突然带领一队人马杀出,人数不多,刚刚不过百人,是他在楚人凤离开京城、薛相松执掌粘杆处、皇城司的间隙之间悄悄养起来的队伍,讽刺的是豢养这一支队伍所需要的银两,正是当年张明泽贪污的银钱。他豢养起来的百人队伍根本没有隐瞒薛相松的意思,不过百人的队伍在薛相松眼中可有可无,与他掌管的粘杆处和皇城司比起来,微不足道。
但是此时这百人队伍却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人间天降异象,城内大雨滂沱,民众关门闭户,并未出家门,皇宫守卫、玄甲军、粘杆处和皇城司,已被李元昊击溃,如今不过是乌合之众,虽然在人数上占优,不过已经被李元昊击溃了信心,即便有心反抗,想起北魏天子的杀伐果断也是心神巨颤。
百人的队伍很快控制了太安城皇宫。
汪嗣英手持弯刀,走到已经成了一滩肉泥的薛相松面前,眼中情绪莫名,扭头望了望四周,四下无人,他将弯刀插入那一堆血肉中,眼神阴霾,使劲儿搅了搅。
丢下弯刀,汪嗣英不自觉微微一笑,走到阴凉干净的地方换上朝服,向着身前左右吩咐了几句,快步向着太和殿走去。进了大殿,满朝文武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独独汪嗣英衣衫干燥熨帖。
他抬头望了一眼龙椅上的李元昊,心里莫名一动,喃喃了一句话,马上压住心头的悸动,低头弯腰,向着往常一般,丝毫不起眼。
李元昊拍了拍李秀策的手,笑着说道:“秀策,你先睡会儿,姐不会让你孤独的,姐会让很多人都下去陪你的。”
缓缓起身,李元昊站在金銮殿上,目视下方,声音威严,不含一丝情感:“朕,原名李元樱,是一名女子,可有人有异议?!”
朝堂之上寂静无声,孙景初首先口呼万岁,其他人一呼百应,声音云霄。
负背着双手,李元昊面无表情:“汪嗣英!!!”
如今的李元昊身披双龙气运,太安城的一举一动,她都能明察秋毫,见微知着,虽然身处太和殿,但是太安城发生的事情,她都知道。
汪嗣英出列跪在地上,唐宗飞心头一动,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抬起头来!朕一直不太喜欢你,但是此刻朕最信任、最喜欢的人就是你。”李元昊开口说道:“因为你无情你你狠辣,你不是一直想要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吗?现在朕给你这个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得住了。”
刚刚抬起头来的汪嗣英从新低下了头:“微臣忠于陛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好,朕就需要你这种人,现在你就是朕的御猫,就是朕的人屠。朕命你,大凡和今日有关之人,无论官职有多大,知道多少,尽数杀戮,朕不管你是否有铲除异己的想法,朕就是要这群人死,统统给秀策陪葬!”李元昊一招手,一柄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铁剑穿过雨幕,在空中划出一道肉眼可见的涟漪,插入汪嗣英的身前:“这就是朕赐给你具有生杀大权的尚方宝剑,铁剑之下,只有你不敢杀的人,没有你不能杀的人!”
汪嗣英伸手拔出铁剑,心头百感交集。
“可有人有异议?”李元昊一声冷喝,眼神扫过众人。
“微臣有异议!”胡汉斌一声大喝,从人群中走出,双脚还未站稳,他只感觉一道凌厉的气浪撞在他的胸口,整个身子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柱子上,摔在地上,嘴中有鲜血流出,晕死之前他出口道:“陛下,不可以啊。”
然后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可还有人有异议?”李元昊再次扫视众人。
朝堂之上再也没有声响,汪嗣英双手捧着铁剑,正准备走出大殿,突然两只手伸出,一左一右扯住了他的衣袖,唐宗飞和黄汉庭同时冲着他摇了摇头,汪嗣英眯了眯眼睛,狠狠甩掉两人的手,大步流星走出了太和殿,他准备按照陛下的意思开始杀人。
继大魏元丰十年,诛杀澹台国藩之后,大魏朝堂之上血流成河之后,大魏祥丰五年,朱雀门事变之后,太安城上下也死了很多人。
比之太阳熄灭落山还要恐怖的事情降临在太安城,北魏女天子,李元樱,悄然之间,坠入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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