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放下茶杯,伸手在杯中沾了沾茶水,双指在桌面上游走。
李元昊看出柳青所画就是黄老头儿的佩剑,但是随着柳青的勾勒,李元昊不禁皱了皱眉头,一伸手将断剑取出,放在桌面上。
断剑和柳青所画后半部分十分吻合,但是到了前半部分断剑出现一个豁口,柳青画的佩剑却是完整的,佩剑整体笔直,剑柄之处古朴自然,但是剑尖却是一个粗糙的弧形,无锋,不但不给人锋利感,反而有些钝笨。
“这就是黄老头儿佩剑的全貌?”李元昊开口问道,这把佩剑是黄淳风从纳兰托娅手中夺来的,佩剑本是神极阁圣物,柳青知道佩剑的全部样子也在情理之中。
柳青点点头:“是不是这把佩剑有点奇怪?其实不是这把剑长得奇怪,而是世人误会了一件事情,因为它根本就不是一把剑。”
“不是一把剑?!”李元昊咽了一口口水,显然未曾想到这一点,她知道黄淳风的佩剑质地特殊,和赵督领留下的银线、那把血红色长枪一样,绝非钢铁金属,而是另一种材质,至于这种材质是什么,李元昊不知道,穿越过来的沈凝儿也不清楚。
李元昊抚摸着断剑,心头起伏不定,毒剑仙慕容峰全力一抓,都未曾在断剑之上留下丝毫:“那这到底是什么?”
柳青眉头挑了挑,似乎疑惑比知道的更多:“李元昊,下面的话我柳青也不敢保证正确与否,只能告诉你一个大概,神极阁有一座不为外人说的藏书楼,楼中古籍讲述神极阁的来历,也记叙了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其中有一篇正好讲得就是这把怪样子的佩剑,书中说,这不是一把佩剑,而是一把......钥匙!”
“钥匙?!”李元昊伸手拿起断剑,自上到下打量着断剑,心头惊讶异常,然后北魏天子的心思一转,思路跑偏了,自己多次拿着这把断剑对敌,闹了半天,竟然不是一把剑,而是一把大钥匙。扑哧一声,李元昊笑出声来,原来自己一直挥舞着一把大钥匙与人对战,有够搞笑,传出去也有些尴尬。
柳青微愣,抓不住李元昊的笑点在何处,只以为是自己怎么了,伸手摸了摸脸面,低头一看,没有脏啊,低声咳嗽两声:“李元昊,你过分了,能不能严肃一点,说正事儿呢,还嬉皮笑脸的。”
李元昊强行止住笑声,揉了揉脸面:“抱歉,你继续说,你继续说。”说着,还伸手给柳青倒了一杯茶水。
柳青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嗯,刚刚我说到哪了?”
“钥匙,你刚刚说到了钥匙。”
“嗯,刚刚说到了钥匙,这把佩剑不是一把剑,而是一把......你先笑吧,等你笑完了,我再说。”柳青有些恼火,甩了甩袖子。
李元昊捂着肚子乐呵,半晌喘了一口粗气,将断剑收好,见不到,那股笑意就没那么强烈了:“好了,我笑好了,你继续说吧。”
“其实这是一把钥匙,你们大魏、西楚和南梁是大唐分裂之后的产物,草原却是一脉相承,从未间断,纳兰阁主传承神极阁各代阁主的记忆,所以知道得最为清楚,大唐皇帝,也就是你的父皇,和孔尚任孔圣人知道了这一方天地的大秘密,并且行了逆天之事,所以引来天谕下落人间,九品之上的天上人齐齐入太安城,而黄淳风黄老前辈并未参透世界的秘密,但是凭借一身修为单人战天,自行探索这个世界的秘密,只可惜为山九仞功亏一篑,在即将成功之时,被天上仙人扳断了佩剑,也就是这把钥匙,一身修为也如同风吹雨打去,只能自囚太安城十年,休养生息,其后的事情你也都清楚了,我不再赘言。”柳青说完,长长叹了一口气:“中行书中先生曾经进入过神极阁的藏书楼,正是他推演出所有一切,虽然他接近了真相,却也未曾捅破最后那一层窗户纸,只让大汗命人南下取回断剑,要说真情实意,唯有纳兰阁主是真心想见黄老前辈最后一面。”
草原才俊如今变得越来越多愁善感,越来越悲怀伤秋。
李元昊抬头望了一眼营帐外的星光夜色,黄老头儿啊,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未曾告诉我,两年游历时间,李元昊得到最多的帮助是来自黄淳风,这位好似无所不知的上一代江湖的顶梁标杆,你把断剑留给我,是不是有更深的寓意?
柳青看着深思中的李元昊,心头不由得一颤,美得不可方物也就如此了吧,心头苦笑一声,是时候离开了,再不走就真得走不了了。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得你自行体会。明日我就离开,你不用送,我柳青不喜欢太过矫情的送别,没劲!”柳青站起身来,向着营帐外走去,若是你说一句留下,我就不走了。
“柳青!”李元昊突然开口喊道。
哈哈,那就不走了,柳青转过身来,抑制住心头激动,却发现李元昊正摸着鼻子,看似有些难言之隐,半晌,北魏天子开口道:“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给你提个醒儿,你不要多想,更不要和什么尊严扯到一块,那才是真正的矫情,你这个人吧,有点小题大做,什么事都向尊严上扯。”
“大姐,临别了,麻烦说点好话,留个念想,好不好?”哎,原来不是让我留下,柳青神色黯然:“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我柳青肯定铭记在心。”
李元昊咳嗽两声:“那个,你裤子上有个洞。”
柳青低头看了看裤子,中原样式的裤子,肥大异常,以前他曾经多次嘲笑,中原裤子像是一条布袋,如今穿习惯了,反而觉得舒服异常,但是他没有看到李元昊所说的破洞啊。
“在屁股上。”李元昊看似风淡云轻地说道,眼神中都是笑意。
柳青一摸屁股,确实有一个大洞,顿时脸红如猴屁股,一手捂着屁股风一般逃走了。
李元昊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是时候考虑一下起身去岳麓书院了。
第二天,天色还未亮,柳青已经早早起身,把自己收拾妥当,特意摸了摸屁股,确保没有洞,掀开帘子,整个镇西军安安静静,一点声响都没有,抬头望了望四周,心头微酸:“我随便说说,你们真的一个人都来送啊,也太实诚了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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