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昊望向一脸怒容的郝连流水,突然展颜一笑:“大婶,别苦着一张大饼脸,不然会更丑。”话音愣时一转,一字一顿,雷如炸声:“你可还曾记得你的弟子柳青!”
郝连流水心神一颤,草原江湖齐入太安城,柳青被北魏天子强行留在太安城,回归草原之后,众人三缄其口,只字不提营救之事,因为得不偿失,郝连流水沉默不语,也就是默认了。
李元昊指了指大殿前的众人:“朕非纯善的好人,你们似乎还不如朕,朕知道兄弟情谊,敢舍得身家性命,朕活到此时此刻,问心无愧。你们啊,终归还是太爱惜自我,骂你们是未开化的草原蛮子,并非没有道理。”
说完,身形一闪,继续北进。
中行书稳了稳心神,苦笑一声:“北魏天子才是那个蛊惑人心之人啊。”
拓跋龙野将长枪竖在身后:“中先生,此时是拿下李元昊最好时机,为何?”
中行书紧了紧身上的毯子:“拿下又如何,无非是拿下北魏天子一魂,于大局无关,还不如让李元昊酣畅淋漓神游万里,了却心头未了却之事,得一个完完全全的神天境,痛痛快快和慕容峰一战。以老朽对毒剑仙的了结,即便李元昊完全神天境,也不是毒剑仙的对手。西楚将西域视作后花园,重要的战略缓冲地,若是北魏天子能够重创毒剑仙,毁了他的根基修为,令西域大乱,草原和西楚的第三次大战就可以进行了。哎,归根结底,西楚有两大麻烦,一是诸葛唯我,二是天下用刀第一人啊。”
拓跋龙野洒然一笑:“他赵玄极虽强,但不是麻烦。”
“也是,有拓跋将军在,所谓的天下第一并非麻烦。”中行书淡淡一笑,望向面有愧色的郝连流水:“可敦,柳青之事......”
郝连流水摆摆手:“流水贵为草原可敦,知道轻重,一切以大汗的千秋基业为重。”
中行书叹了一口气,心头一惑,问向身旁的青瓷:“北魏天子并非无的放矢之人,难得神游天外,不去了却心头之事,为何执意来草原,一路北去?”
青瓷想了想:“北魏天子救下李秀策曾经北去狼居胥山下的小镇,莫非李元昊在那小镇有未了心愿?”
李元昊踏入神极阁下的小镇,眨眼闪入小院,如风一般进了厨房,一眼便望向米缸,果然,忘了盖盖子!
早些时日匆忙离开小镇,一路南下之后,强迫症加洁癖的皇帝陛下时常回想起米缸忘了盖盖子的事情,白爪挠心,抓耳挠腮,心里像是吊着一块石头一般,有一次晚深夜做梦,还曾经梦到自己下旨对匈奴全面开战,目的就是为了踏平匈奴,盖上小院内的米缸盖子。醒来之后,李元昊恍然若失,也有了一丝感悟,把小太监余庆拉上,铺开地图,勾画进攻匈奴的方案。小太监以为皇帝陛下在开玩笑,还夸说陛下幽默,一抬头看到皇帝陛下严肃认真的脸才知道,陛下没开玩笑,后来那张地图被中堂大人没收了,不能由着陛下胡闹。
李元昊隔空御物,盖上米缸盖子,长长呼出一口气,心头别提多么舒爽了,看外面的天空都蔚蓝了许多,那一份神天境的玄妙竟然因为盖上了盖子,圆满了些许。
这份神天境的感悟也算天底下独一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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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麓书院,天一阁屋顶上。
周梦伸开双臂,闭上眼睛,学着鸟张开翅膀飞翔的样子,神情自然,姿势舒展,好像下一刻真会飞起来一般。
楼下莘莘学子忙忙碌碌,走进天一阁,玄辩清谈的周梦师兄这个疯样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见怪不怪。
“周梦师兄,飞累了,咱们落地歇会儿吧。”一道声音从周梦身后的响起。
周梦吓了一大跳,赶忙转身,脚下一个踉跄,差点从屋顶上摔下去,多亏周梦没有读书人的繁文缛节,平日不注重形象,双手抱住屋檐,贴在屋顶上:“吓死我了,这么高摔下去,可是性命不保!”
李元昊无奈一笑:“周梦师兄,您是鸟儿,还怕摔?”
周梦起身扑打一下身上的灰尘,露出一个看傻瓜一般的表情:“我是人,不是鸟儿!”
李元昊惊奇了:“周梦师兄,您什么时候发现这么重大的秘密的?”
周梦认认真真想了想:“昨天辰时吧。”盯着李元昊看了半天,周梦皱了皱眉头:“敢问兄台贵姓?我们认识?”
李元昊一摸眉头,得,这不记人的老毛病没改过来,即便说出李庆元三个字,周梦师兄也应该是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吧,想了想在岳麓书院的两年时光,似乎自己也没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突然灵光一闪,周梦师兄肯定记着这事儿:“师兄,天地初始始于静还是始于动?曾经有人回答,即始于动,又始于静,动和静并非定量,而是意识决定?”
周梦恍然大悟,一张脸满是了然,伸出一根手指头点点李元昊,张口欲言。
李元昊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生怕周梦欲说还休了半天,吐出一句“记不得了”。
周梦师兄真给力,想了半天:“我想起你来了,我认得你!”
李元昊得意:“对,对,师兄,我就是那个如此回答的人。”
周梦一拍大腿,哈哈大笑:“哈哈,你是陈洛妍陈师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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