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两封奏章齐齐出宫,昭告天下,一封战书经由镇南军之手,跨过大江,转交给圣人书院,一切静听圣人书院的回复。
一时间,天下哗然,褒贬不一。
读书人清一色不看好北魏天子的鲁莽举动,即便将上古五千年加上新纪元,从未有过一国帝王与人江湖争生死的先例,北魏天子如此行为,当得上愚蠢无知,北魏满朝臣子也都是不明事理,竟然允许李元昊做出如此荒唐举动。帝王之尊要以江山社稷为重,怎能将自家性命寄托在江湖武林?
江湖中人也分成了两派,有人对此不住摇头叹息,虽然你李元昊有祭孔大典之上的一鸣惊人,天下震惊,但是那是仰仗着龙脉气运,短时间可以和人间巅峰的那一小撮人对抗,在同年龄段内的高手中,北魏天子算得上首屈一指的高手,但是想和上一代的风流人物一争长短,你李元昊和孔道佛之间的差距,可不仅仅是境界差距,而且在战力上有着天壤之别,你北魏天子真以为自己的真龙天子,有九条命可以挥霍?
不过也有人看好北魏天子,虽然李元昊只出手过寥寥几次,但是回头咂摸过来,每次出手似乎都大获全胜,平生第一次让天下人侧目,便是亲自割下天下第一的头颅。特别是听闻,北魏天子和书院大供奉以死相斗的原因,更是让人竖起了大母手指头,赞叹两个字:“仗义!”
也有人说,挑战一事儿是北魏天子的一盘棋,听闻书院大供奉孔道佛身受重伤,北魏天子料定孔道佛不敢应战,所以才有了这一次邀战。一时间,众说纷纭,传得沸沸扬扬,已经有人演化出各种故事,开了盘口来赌两人输赢。
再三日,圣人书院传来消息,大供奉孔道佛幸然应战,三月之后,战于大江之上,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两人不借外力,只凭各自的本事儿。
李元昊看到圣人书院来的书信,一手紧握,信件瞬间碎成齑粉,面有狞笑。
两辆马车从太安城出发,这两辆马车的组合有些奇怪,前面一辆是余庆驾车,车厢内坐着北魏天子李元昊,在她一旁是小宫女萱儿,伺候李元昊的衣食起居。后面一辆马车是柳青再驾车,车厢里面坐着那几具尸魔和坐化龟息的慕容恪。柳青将尸魔身上的南梁秘咒画于李元昊,但是其中玄妙太过深邃,李元昊并不能悟透,所以将柳青带在身边。
城墙之上,索碧隆站在那里,几日以死相逼,心力憔悴,苦劝无果,他也心灰意冷,两鬓斑白更深三分,扶住城垛,不住咳嗽,咳出斑斑血丝,若不是中堂大人告于他陛下今日离京,他还不晓得陛下的打算。
李元昊掀开帘子,独自下车,望向城头之上,面带微笑,突然一扯身前一摆,重重跪了下去,有感激,也有亏欠。
四大辅臣之中,她不惧怕其他三人,唯独对一身正气的索碧隆露怯,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她才慢慢了解到,这位读书人的无微不至,她不清楚苏克沙是否知道她的女儿身,不过她可以肯定的说,索碧隆早已经知道事实的真相,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瞒过这位心细如麻的大学士,他选择不说,就是默认支持,若是这般,索大学士还将最疼爱的小女儿送入皇宫,那就是真的忠心丹青。
索碧隆以袖拂面,老泪纵横,冲着李元昊挥了挥衣袖,独自走下城头,即悲愤,又失望,还有一点点欣慰,若是哪天柔儿有难,陛下也会拼死相护吧。
一路向南,马车行得很慢,仿若和春色迎头相撞,渐渐变成了夏意,李元昊呆在车厢内,每日临摹柳青画的咒文,不凡不腻,萱儿伺候左右,因为按耐不住心头的好奇,偷偷瞄了瞄,就感觉头昏脑涨,眼睛发涩,这些奇奇怪怪的鬼画符,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难懂复杂,陛下怎么还那么痴迷。
遇到不懂的地方,,李元昊便让余庆停下马车,出车去询问柳青,草原才俊冷哼不断,嘲讽两句:“此次你和孔道佛一战,完全没有胜算,孔道佛佛道双修,已臻化境,和我草原郝连大将军的金刚三十二品殊途同归,拼气息孔道佛或许会稍逊郝连将军,但是比筋骨体魄,孔道佛无愧天下最强。我劝你还是迟早认输,虽然没了面子,但是总比没了命好。”
李元昊不恼,回到车厢继续临摹,小太监来到柳青面前,毫无犹豫两个大耳刮子上去,直接将柳青扇成了猪头,一脚踹在柳青腿弯儿,不向北魏天子磕三个响头,不会让他起身:“别忘了,你们那位草原虎被陛下打得满地找牙。”
“那是因为......”柳青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看到余庆高高举起的左手,只能乖乖磕了三个响头。
掀开帘子偷瞧的萱儿觉得大快人心,骂一句:“活该!”
余庆不但对柳青非打即骂,而且马车行至荒郊野外,没有投宿客栈,生火做饭这些事情都落在柳青身上。体内八十一根钢钉封住奇经八脉,柳青每次蓄力含气都如同遭受万箭穿心,在余庆面前,敢怒不敢言,生火做饭的事情也亲自来,偶尔还要给北魏天子倒洗脚水,遇到大雨天,马车陷入泥泞,都要让他在后面推车,三人在车厢内喝热茶,最让他受不了的是,就连那个小宫女也对他挥之即来招之既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