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淅淅沥沥的小雨变成了瓢泼大雨,从天而降的雨水倾打在地上,留下一个个水洼,整个皇宫弥漫在夜色中雨水里,远处的亭台楼榭和横桥卧波披上了一层氤氲水汽,如同在梦境一般。
站在乾清宫前的李元昊望着从雨水中走来的那人,脸色凝重而怪异,自从那名青年出现之后,张胜谷锁定在她身上的气息重了三分,而英华殿老人的气息也落在青年身上,只要魏墨城稍有动作,危及青年性命,白衣剑仙有信心在一息之间,炸烂北魏天子的奇经八脉,取了对方性命。
以死换死的狠厉法子,至于此后两甲子老人如何利用双龙大阵送白衣剑仙去西方极乐世界,那都是后话,当前,唯有大魏天子的性命和青年的性命是对等的。
在青年的背后,楚人凤和那名马夫缓缓而行,马夫腿脚不好,眼神不好,还是个路痴,太安城紫禁城又大,再加上下雨天,马夫分不清方向,经常走错道路,每每此时,楚人凤便扯一扯马夫的衣角:“杨大人,这边才对。”
马夫哦了一声:“谢过楚大人提醒。”
这应该是天下最诡谲的一幕,北魏粘杆处楚人凤和南梁蛛网杨莲亭并肩而行,还是在太安城紫禁城内,传出去世人可是要错愕惊叹,扭头看一看太阳是否从西山升起来了。天下四分之初,楚人凤以皇城司定内,以粘杆处安外,
马夫是具有“鹰狼环顾”之相的杨莲亭,那么青年的身份呼之欲出。
青年独自打伞走上乾清宫,将雨伞收好,甩了甩雨滴,随意夹在腋下,磕了磕鞋底泥巴,拧了拧衣袖,哗啦啦,流了一地的雨水:“抱歉,来晚了。”转而愤愤不平:“都怪杨叔,分明不识得路,还要硬装识路,这一路之上走了不少弯路。”
陈洛妍苦笑一声,走到青年面前,弯腰作揖:“拜见兄长。”
“果然,男儿身,这些年辛苦你了。”南梁太子陈建业开口说道:“你心头不要太过介怀,三娘走后,母后应该早就看出你的身份,她不说,未曾为难,也就是默许。”
陈洛妍点点头,以前他以为詹氏不过是被权力争斗的附属品,后来他发现自己大错特错。虽然未曾册封皇后,但是詹氏从詹家大小姐到陈阀妇人,再到如今南梁国母,若是她只是一个蝇营狗苟、争权夺势的妇人,胸中有千秋伟业的陈景琰不会让她做主后宫,詹氏明面争强好胜,善妒猜忌,实际上识大体,分得轻轻重,夫君陈景琰永远处在第一位,其后才是詹家。而且詹氏能忍能容,绝非一般女子可以比拟,有时候为了大局,她可以放弃底线,这辈子唯一让她执着的事情是,她不但要占了陈景琰的人,而且要占了南梁皇帝的心,而这都因为那名平凡女子的出现而不得实现,她介怀而且怨恨。
对于陈洛妍而言,他无心权势,也无野心,和二哥陈石秀的关系平平,硕大个南梁,他唯一能够亲近的便是陈建业,这个以仁厚著称的太子是为数不多对自己和娘亲表现出善意的人,他感动而且感激。
陈建业望向李元昊,上下打量着北魏天子,李元昊也打量着陈建业,这位南梁准天子。
“你的胆子很大,竟然赶来太安城,不怕死在这里?”李元昊眯眼说道。
陈建业笑了笑:“性命只有一条,当然怕,不过若论起胆子来,你比我的胆子可要大多了,光是女儿身一事儿,就能让天下人大吃一惊。”
李元昊向前走了一步,杀心乍起,张胜谷纹丝不动,心头那柄剑已经来到李元昊眉心三寸处,魏默城的气息也没入陈建业的衣衫,抵在心头之处,隐隐有血迹渗出。
“当场杀了你,我有三分把握硬抗下张胜谷的一剑,大不了一身修为武功不要,你、杨莲亭和张胜谷的性命,这笔买卖很值。”李元昊沉声说道,她没看陈洛妍,却是厉声道:“你闭嘴,男人说话,没有你的份儿!”
陈洛妍乖乖闭嘴,只小声嘀咕了一句,大家坐下来,喝茶聊天不好吗?
陈建业伸手摸了摸胸口溢出的血迹,洒然一笑:“我未曾习武,已经感受到极强的杀气,魏老前辈,果然名不虚传,即便詹伯父来了,和张先生两人联手,也很难在双龙大阵下讨到便宜。你放心,你的女儿身,独身游历江湖,入圣人书院,身外身南下建康城,北上匈奴,这些事情都是杨叔推演出来的,并未其他人提及。按照杨叔的说法,若是不能一举搬倒你这北魏天子,这些消息传播出去,只会助长你北魏皇帝陛下的威名,而女儿身一事儿,我相信以北魏四大辅臣的能力,能想出一千种办法来化解。”
“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我还是想试试。”李元昊开口道,双手已经有气息凝聚成掌心雷。
杨莲亭幽幽叹了一口气:“楚大人,今夜看来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好失望啊。”
楚人凤微微一笑:“虽是最差的结局,楚某不想看到,但是楚某乐意奉陪到底。”
张胜谷杀气暴起,背后长剑已经出鞘,一声虎啸龙吟,在周身旋转三周,击炸无数下落雨滴,和太安城升腾起气息纠缠碰撞,轰隆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疾风骤雨,场面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陈建业突然冲着张胜谷摆了摆手,示意莫要动手:“我已经见过血流成河的样子了,今夜不想再见,此次来太安城,除了想接洛妍回建康城,还想和你做一笔买卖,你先听我说是什么买卖,其后再想是否做这个买卖,还是想要继续杀我。”
李元昊没有说话,两手之中的掌心雷逐渐熄灭,算是默许南梁太子可以谈买卖。
陈建业叹了一口气,似乎不太像回忆起往事:“你应该知道南梁那场风波吧?”
李元昊零零星星听闻了南梁的那场大风波,回京之后,她特意召见楚人凤,详细了解了全过程。陈景琰求道问长生,大皇子陈建业和二皇子陈石秀为夺太子之位明争暗斗,最终以陈建业的胜出告终,事情起因很简单,陈建业的表弟詹俊贤误伤了陈石秀的表哥林成平,至使林成平不治身亡,陈建业有心想救詹俊贤,却被陈石秀半路杀出,亲手杀死了詹俊贤,两位皇子之间的战争全面爆发。
林家三杰因为私带奏章回府,尽数入狱,御史台还在林家三杰之一林仁忠的书房内搜出了他和北魏苏克沙的密信,如同苍天大树一般的林阀瞬间倒塌,陈石秀最大的屏障土崩瓦解,铤而走险,命令死士攻入皇宫,却被詹天佑独身挡在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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