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皱了皱眉头,早年的楚人凤和赵督领一般无二,无论外人如何看待两人,在她的印象中两人都是和善之人,爱打听事儿,八卦嘴碎,后来楚人凤变了,变得沉默寡言,不拘言笑,越发阴沉,和李元昊也越发疏远,今日的楚人凤好像又变回了她曾经认识的那个楚大哥。
在楚人凤退出御书房之后,余庆走上前来:“陛下,楚大人有点怪。”
“一个半月之前,朕回归太安城,入宫之时,曾经用两条银线刺透楚人凤的肩膀,在他体内植进一股炸开的剑气,按理说,不可能这么快痊愈,刚刚楚人凤举手托下巴的姿势很自然,的确很奇怪,而且今日出现的楚人凤修为似乎比平日高上许多。”李元昊分析道,这个朝廷和皇宫,还有很多事情是他这个做皇帝所不知道的。
轻轻揉了揉眉心,李元昊吩咐道:“余庆,你去秀策那里说一声,今日的晚膳朕去索贵妃那里,就不去储秀宫了。”
余庆喳了一声,退出御书房。
苏贵妃有了身孕,需要百依百顺,而还未丝毫动静的索贵妃也要照顾,后宫里的勾心斗角多在暗处,比之朝堂之上还要血腥,李元昊可以调控朝堂争斗,但是后宫内的诸多事情她顾及不过来,以前有太皇太后老祖宗坐镇,一个“压”字诀便能将皇宫上下打理的服服帖帖,所有的对错是非只要到了慈宁宫,一切都由老祖宗决断,即便有所偏颇,紫禁城内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李元昊却不认为自己这有这种手段,那是奶奶多年积压下来的威信,而她李元昊不少人还认为是那个有着“天下第一美人”称呼的绣花枕头,所以她只能“顾全”所有,尽量做到滴水不漏。皇宫内的权力争斗在于争宠,而争宠最好的手段是怀上龙子,而且先后次序十分重要,自古多少血的教训都是从怀上身孕开始,渐渐演化成灭绝人性的残酷迫害,手段残忍,诡计迭出,而这种争斗隐藏在阴暗的角落里,可以延绵多年,一朝因果爆发,便是一次后宫的刀光剑影、血流满地。
李元昊并不觉得自己是个英明的皇帝陛下,但是以史为鉴,能够避免的事情还是尽量避免。李元昊并不担心苏贵妃和索贵妃,有着苏尚书和索大学士的教导,两人知晓轻重,但是两位贵妃身旁两侧,可是站着诸多摩拳擦掌想向上爬的人。
比如皇宫内有人借着苏贵妃怀有身孕,需要特殊照顾为由,送去索贵妃处的衣服、银钱少了些许,索贵妃虽然贵为贵妃,但并不好破局,被动接受,哑巴亏只能吃下,有苦说不出,主动破局,稍有处理不当,便会落下妒妇称呼,皇宫上下一片风言风语,乌烟瘴气。到了那时,即便李元昊有些插手,也做不到两边兼顾。
作为皇帝陛下,她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暗地里解读,所以她准备顺水推舟,让众人知晓,如今苏贵妃虽然怀有身孕,怀有龙种,但是朕未曾忘却索贵妃,你们都擦亮眼睛瞧好了,希望通过打压索贵妃来讨好苏贵妃的,都收敛一些,朕看着呢。
想到这里,李元昊苦笑一声,也许孔先生说得对,自己似乎真得很适合高门大户里面的勾心斗角。
又和奏章奋战了一下午,天色还未暗下来,皇帝陛下破天荒先行离去,去了索贵妃的寝宫,小宫女们刚要行礼,李元昊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下跪,也不要出声,她悄悄进了寝宫。
寝宫内,索贵妃正坐在书桌前,提笔写字,桌子上摆着糕点,点燃了熏香,糕点都是李元昊爱吃的糕点,虽然不知道李元昊什么时候会来,但是她一直准备着,这个习惯从索贵妃入宫第一天就开始了。
走到书桌前,李元昊低头望去,索贵妃正在画画,是一幅群竹图,长在群石之间,有风骨,秀劲绝伦。
“柔儿的画还是如此独树一帜,骨形神韵皆有,和郑燮那首《竹石》极为相符,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李元昊笑着开口道。
索贵妃突然抬头,望向李元昊的眼神多了一丝警惕,半晌方才露出惊喜的表情:“陛下!”
李元昊摸了摸鼻梁:“刚刚你警惕的表情吓了朕一跳,还以为朕的脸上有脏东西。”
索贵妃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正要放下手中笔,李元昊赶忙制止住:“先把画做完,省得朕的出现,误了一幅传世画作问世。”
索贵妃浅浅一笑,提笔添上最后两笔,因为高兴,手指不住颤抖,稍有瑕疵。
“哎,朕来得还不是时候,最后两笔急了。”李元昊有些惋惜:“再把诗词题上,朕就拿去装裱挂在御书房内。”
“若是这样,群臣们可要嘲笑陛下的品味差了。”索贵妃笑着说道,把笔递上来,像个邀功请赏的小姑娘一般:“诗词就由陛下来写吧。”
“不行,不行。”李元昊连忙摇头:“朕的字偏瘦,过于克制,形紧力浅,与画作不符,倒是柔儿你的字,柔美之中有筋骨,很是合适,还是你来吧,朕看着就好!”
“不,一定要陛下写。”索贵妃坚持,像个赌气的孩子。
李元昊没有办法,只能接过毛笔,提笔写下诗词,依旧的瘦金体,写完之后,她自己首先忍不住哈哈大笑:“越发不伦不类了,朕毁了一幅好的画作啊,不过话说回来了,还微微有点糟蹋了东西的痛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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