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意义上的军事情报,在于隐秘性,爆炸性,能够在的第一时间知道敌军重大的军事行动。
为了获取这种机密情报,敌我双方会向对方阵营中安插谍子,不过弊端也显而易见,除非谍子攀爬到军中高位,不然很难接近重大的军事机密,即便接触到了,只要有一次的马脚露出,谍子多半下场凄惨,而且极有可能被顺藤摸瓜,逆流而上,偷鸡不成蚀把米,把建立多年的谍报系统一网打尽。
若说起来,女谍子是各国最好的选择,床第营帐内的呢哝软语,最能杀人。
像是演义中,某些谍子深入敌营,窃取一封密信,便能让对方全军覆灭的神奇桥段,偶尔听听也就罢了,即便设伏成功,蛇打七寸,在战略上占得先机,具体到某一处战场之上,还需要具体的战术实施。
两军交战,战场瞬息万变,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在没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前提下,某些情况下,战术会比战略更重要。
特别是在这个沈凝儿所认为的奇怪世界中,一个人的战力能决定太多事情,当年澹台国藩站在大江以北,便是一种威慑力,南梁不得不倾尽举国高手坐镇帐中,保护陈景琰,怕得便是哪一日对面的天下第一一时兴起,独身过大江,来一次沙场万人敌的釜底抽薪,后果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承担的。
实际沙场征战过程中,更多的军事情报是日常琐碎的细小细节,比如那一万人马的镇北军,沿着长城以南缓慢东进,像是一块鲜美的肥肉,引诱匈奴大军,让人垂涎。除此之外,匈奴还得到了更多的情报,八千骑兵从代明镇南下,绕了一个大弯儿,向着西北方向挺进,怀荒镇和拓明镇同时各抽调出一万五的军队蓄势待发,行动不明。
古凉州的中军大营中,已经吵成一团,不下三十位军校郎相互争执,讨论镇北军的异常举动,有人说镇北军此举是障眼法,草原英儿可一举吞掉那一万步兵,有的说不可轻举妄动,镇北军也许有其他阴谋,也有人说,镇北军东行的一万步兵是障眼法,那西进的八千骑兵才是镇北军行军目的所在。
张元端坐在帅位之上,双手互拢,眯眼望着吵吵闹闹的军校郎,他喜欢如此热闹的场景,有助于他思考,这群军校郎说好听点是军中智囊,说难听点是尸位素餐的饭桶而已。
伸手端起一碗滚烫的马奶酒,张元吹去一层油脂,轻轻饮一口,浑身舒坦。
饮过了中原的雄黄酒,也喝过了西楚的清酒,还未曾饮过江南的女儿红。
越过沙盘之上北魏的辽阔疆域,张元将眼神落在大江以南的南梁,听说那里水米之乡,女子多如出水芙蓉,和声细语,极为熨帖,也未曾见过品尝过。天下真大,大了便有建立丰功伟绩、史书留名的机会,至于最后走到哪一步,就要看草原铁骑能够踏破多少河山了。
缓缓起身,匈奴右贤王张元张大将军走到三丈宽长的沙盘前,一巴掌拍在两辽之地:“宋君毅准备出兵两辽,在那里和我草原雄鹰决一死战!”
草原雄鹰?嗤,张元心头嘲笑一声,草原人也是有够不要脸,一群未曾开化的蛮子而已,还敢自称雄鹰。
大帐内,一片寂静,鸦雀无声,两辽?为什么是两辽?宋君毅擅守,为什么会主动在边远战场之上决一胜负?这不像是镇北军大将军一贯的行事作风。
“原因?去问宋君毅好了。宋老将军已经当了十几年的缩头乌龟,好不容易主动出击一次,我们也要应着,来而不往非礼也,而我张元最讲礼节。”张元从新回到帅位之上,指了指身旁的军中典仪:“我说你写,写下的便是军令,违抗者,杀无赦。现在马上召集全部柔然铁骑,全力开赴两辽,要赶在镇北军到达之前,安营扎寨。”
典仪手持毛笔的双手微微一僵:“将军,全部柔然铁骑可是整整十万余人,而且柔然铁骑离开古凉州,陪都兵力空虚,盛京城无异于门户大开,若是北魏突然出兵,后果不堪设想。”
张元回望了一眼典仪,眼中精光阵阵:“中行书将你安插在我身边,让你监视本将军的一言一行,什么时候还让你出谋划策了?!”
典仪心神颤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首磕头:“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你该死什么?不过是中行书手头上的一颗棋子而已,以前该做的事情,以后接着做。”张元向大帐内的火炉中丢入一块煤球,呼啦一声,火星四射:“十万柔然铁骑一个不能少,全部去辽东,至于古凉州,可以让郝连大将军来守嘛,大将军一直看我张元不顺眼,认为我张元狼子野心,不放心将古凉州交付给我张元,那么此次便随了郝连将军的心愿,张某心甘情愿将古凉州送出来。”
张元看了一眼大帐外,一队商队驶向古凉州,从商队中有一辆马车分流而出,并未进城,沿着城外的商户帐篷,绕过古凉州,向北而去。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张元摇摇头,不去在意那辆北去的马车,嘴角微微一翘,莫名其妙说了一句话:“镇北军,你们可要争气啊!”
此时,北防五镇中的武川镇,宋君毅披盖铁甲,挂带刀剑,命人保护好虎符,踏步出了中军大帐。
唐宗飞已经恭候多时:“大将军,马车应该过了古凉州,匈奴那边也应该已经知道了镇北军的动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古凉州内的柔然铁骑是否会去两辽。”
翻身上马,宋君毅哈哈一笑:“放心,张元肯定会去,而且是带着全部柔然铁骑,还不动用他张元私军的情况下,过不了多日,应该能在辽东再见到那小子。”
“将军怎么如此肯定?”唐宗飞不解。
“老夫和张元在长城内外对峙了十四年,若是这点信心都没有,还怎么守住长城一线。”宋君毅驱马前行:“宗飞,你也跟着来,有了此次历练,你的火候也差不多了,该是时候去太安城了,兵部很适合你,老夫会向吴昌赫举荐你,虽说老夫和吴大脑袋早年有些过节,但是在用人方面,他吴昌赫做得还算不错,所以你去了,不用担心有人为难你。”
“谢大将军栽培。”唐宗飞未曾推脱,拱手作揖,心头郁结疑惑:“大将军,您真认为陛下能安然无恙救回小王爷?”
宋君毅点点头:“这孩子心性柔软,却又极为坚韧,澹台国藩之死,圣人书院一行,老夫对这丫头越来越有信心。宗飞,你就瞧好吧,这丫头会把匈奴杀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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