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恨李汝鱼?
实际上捋清前后真相,徐秋歌的恨意便不那么站得住脚了。
从始至终,李汝鱼只杀了一个父亲手中的棋子,一位来自青城的剑客张焦,而且那个张焦,还是父亲用卑鄙手段笼络在身边的。
春风关,父亲其实是想杀李汝鱼的。
所以,怨不得人。
李汝鱼咳嗽一声,知道今夜的聊天,可不仅仅是相逢一笑泯恩仇,说一下当年旧事,只怕这个女人另有图谋。
李汝鱼不会被徐秋歌欺骗。
能跟过赵骊和赵长衣还能全身而退的人,就算她再漂亮,你也不能全部相信。
越漂亮的女人越会说谎。
小小例外。
但徐秋歌既然不说,李汝鱼也不问,反正急的不是自己。
于是故意问道:“临安夕照山一战后,赵骊死去,你当时不知所踪,只不知为何又出现在广南西路,最后又和赵长衣勾结到了一块?”
毫不掩饰的用了勾结一词。
第一次,李汝鱼在徐秋歌脸上看到了屈辱的表情,而且能感受到,这是徐秋歌当下的真实心境。
徐秋歌喟叹了一声,“当时的西军,其实是被赵骊掌控,徐家为此甚至和大理同谋,借大理之兵三千而杀了枢密院副相公苏长今,哪知赵骊徒然为他人做了嫁衣,其实一切都是赵长衣的谋划。”
赵骊最终死在临安。
就死在那时候剑道还不算高明,但却从史书中借出了前朝大燕厚重历史,更是劈出了风情如仙可摧城楼的一剑。
虽然并非李汝鱼一人之功:先有岳平川之苦战,后有薛盛唐之箭。
赵骊已伤。
否则李汝鱼扪心自问,全盛时期的赵骊,自己那一剑根本杀不了他。
全盛时期的赵骊,只怕便是如今的万象境。
徐秋歌继续道:“当日赵骊死在临安城时,恰好是赵长衣就藩柳州的时候,你和赵骊在夕照山死战之时,赵长衣已在城外截住了我和沈望曙,于是便有了后来的事。”
徐秋歌不愿意再提。
自被燕狂徒利用、抛弃之后,又被仇恨蒙蔽了理智,她早已堕落红尘破罐子破摔,如果能用身体换来利益,她不举得有什么难堪。
但跟了赵长衣后,她才觉得,原来屈辱从没消失。
一直在自己心里。
尤其是被赵长衣逼迫着暖床,成了泄欲工具后,徐秋歌才发现赵骊的好。
赵骊,至少是真心宠爱自己的。
而赵长衣眼中的自己,大概只是一个**工具。
就算赵长衣坐了大凉龙椅。
西境女王?
想都别想,**女王才是。
所以徐秋歌才会毅然决然的带着摧山重卒反了赵长衣——为了自己内心那作为女人残存的屈辱感,为了柳州徐家的未来。
李汝鱼也不愿意揭人伤疤,有些事已经可以猜测出真相,预感到徐秋歌接下来会说正事,还是顾左右而言其他问道:“燕人呢?”
从蜀中南下至建康去杀燕狂徒的燕人,给了李汝鱼很深的印象。
丈八蛇矛,着实狂霸。
丝毫不输给那位用枪的黑衣人,在落凤山等待墨家矩子出关时,听佩秀戎刀却又同样用枪的安梨花提起过,那位总是一身黑衣负手在后的用枪高手,很可能是异人,而且是和神将项羽有渊源的英布。
是一段群雄争夺天下时的盖世猛将。
然而燕人不输英布。
徐秋歌苦笑了一下,猜到了李汝鱼顾左右而言其他的心思,道:“燕人去了柳州,你可能不知道,鱼峰山下的柳府之中,叔父徐晓岚之子徐丰在妾身离开徐家后,统管所有事务,但他又和赵长衣搅弄在了一起,柳州徐家,其实已算是赵长衣的拥趸,所以蜀中这边事态尘埃未定之前,妾身便让燕人去了柳州,若徐丰依然执迷不悟,妾身只能对不起叔父徐晓岚的在天之灵了。”
又道:“实不相瞒,燕人虽然武力极高,但真不是徐丰的对手,所以这一次,妾身请了那位大凉曾经的坤王,白虎神将赵飒同去。”
这话很有深意。
直接从燕王身上扯到了正事,隐晦的告诉李汝鱼,我徐秋歌和女帝本有盟约,将成为西境女王,如今将全盘掌控柳州徐家,加上摧山重卒不提,如今还有燕人这位猛将。
更是含蓄的说出,白虎神将赵飒,亦和徐秋歌关系极好。
李汝鱼焉能不懂,倒也想知道,徐秋歌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于是笑道:“所以呢,你今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你原谅我了?”
徐秋歌莞尔轻笑,直奔黄龙,“明人不说暗话,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
李汝鱼沉默了。
在不明确徐秋歌的意图之前,他必须保持深沉,不让徐秋歌看出自己的心理动态,这也是所有仕途之人必备技能。
徐秋歌暗暗叹气,这少年——嗯,这男人进步得真快。
道:“女帝之意天下无人不知,除了开封那自负得自以为可以和女帝掰手腕的赵愭王琨,天下人皆知晓,燕云十六州之乱,在神将项羽横空出世之后,已是注定结局。”
神将项羽,安美芹,枢相公,苏晚成,周江东,君子旗,再加上摧山重卒的老将徐继祖,甚至还得加上坤王赵飒,又有着绝对的兵力优势,且岳单如今已是真正的岳家王爷。
赵愭和王琨的胜算?
不到两成!
李汝鱼点头,“所以呢?”
徐秋歌压低了声音,“所以,最后的决战,并非是和王琨赵愭,而是和即将南下的北蛮铁骑,草原雄主是何等人物,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唯一的机会,一旦大凉平定所有内乱休憩一两年,必然北上,所以草原雄主定然会趁着大凉内乱刚定兵力困乏之际南下,何况他还有郭瞰这等名将。”
李汝鱼点头,“这也算不得新闻,人尽皆知。”
徐秋歌笑了,“但重点不是南北最后的大战,无论怎样,大凉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断然不可能再出现第二个建炎南渡,所以,女帝离开大凉去看世界之外的世界,已是必然。”
李汝鱼笑了,“所以,你看上我了?”
这个看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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