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包永梦自然正是孙绍宗布置下的棋子。
别看这厮在刑名司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实际上他的寡姐早在去年秋天,便改嫁了孙府的老管家魏立才,如今更是已经身怀六甲。
故而他表面上看似无依无凭,私下里却是孙绍宗的铁杆班底。
原本孙绍宗安排他去卧底,是为了调查都有那些二五仔投靠了卫若兰。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对方突然使出了‘调虎离山’之计,孙绍宗便只好见招拆招,来了招反间计,提前引爆卫若兰与仇云飞的冲突。
却说卫若兰想通了这一节,心头是又羞又恼,简直恨不能一个窝心脚踹死包永梦!
然而他毕竟还存了些理智,知道若是此时出手教训包永梦,只会让人误以为他是怕了仇云飞,如此一来‘威’自然立不起来,权力再大便也只是个摆设而已。
眼瞧着众人都巴巴望着这边儿,他暗地里一咬牙,却是大声下令道:“祁师爷,你速去把仇巡检找来,本官要亲自确认此事!”
不等那祁师爷答应,卫若兰又环视了一圈,朗声道:“如今这刑名司里既然是本官做主,是非曲直我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
这话明着是表示自己会公正无私,实际上却是在向那祁师爷暗示,自己还没定那仇云飞的罪,千万别莽撞得罪了他。
那祁师爷也是个眉眼通透,何况他一个师爷,如何敢招惹仇云飞这样的顶级衙内?
于是立刻心领神会的道:“东翁,学生这就去把仇巡检请过来,好将此事问个清楚!”
等祁师爷匆匆的去了,仇云飞再看那包永梦时,便是目露凶光,咬牙切齿道:“至于你,且先跟本官进去……”
“呃~!”
谁知还不等他把话说完,那包永梦向后便倒,口中嗬嗬有声的喷着白沫,两眼乱翻四肢乱刨,俨然便是犯了羊癫疯的样子。
这厮竟然还敢装疯卖傻?!
卫若兰直气的浑身乱颤,恨不能将他拎起来,先抽上三五十个耳光泄愤。
只是眼下却当真动不得这厮,卫若兰也只好强忍着怒气,吩咐道:“给这厮找个大夫来,好生瞧一瞧他到底是真病了,还是装的!”
说着,便自顾自进了堂屋。
气咻咻往那太师椅上一坐,他又忍不住抱怨:“你等既然知道那包永梦有问题,为何不早点儿提醒我?”
几个师爷面面相觑,却是苦笑道:“那厮之前只是一味的撒泼,倒并未明说是被仇衙内打的,我等也是方才在屋里瞧着情形不对,才赶紧出门阻拦——谁知却还是晚了一步。”
卫若兰其实也晓得,这件事最大的问题,还是他自己处事不周,若是一早瞧出不对来,就先把包永梦带到屋内盘问,也就不会落到眼下这般,进退两难的地步。
故而卫若兰抱怨了两句之后,便也不再提及此事,而是蹙眉道:“看这意思,那姓孙的却是想挑拨离间,引的咱们和仇云飞冲突起来——依你们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其实当初草拟风纪章程的时候,众人也曾考虑过仇云飞的存在。
但卫若兰上任当日,仇云飞就曾主动表示过,不想参与两人的争权夺利,此后也是游离在外,没有半点的存在感可言。
故而卫若兰等人也都没太过重视他,只是私下里做好准备,不去招惹他也便是了。
可谁曾想到,孙绍宗竟一早就布置下了棋子,又选在此时挑拨二人相斗!
偏偏刑名司上上下下,经过早上包永梦狐假虎威的举动,都以为包永梦是他卫若兰的人,若是此事没个结果,他以后如何能够服众?
眼下最好的办法,自然是严惩仇云飞,趁机树立起不容置疑的威信。
只是……
仇云飞又岂是个好相与的?
几个师爷你看看、我看看你,最后其中一人小心翼翼的道:“东翁,眼下正是咱们一举定乾坤的大好机会,实不宜节外生枝,以学生看,不如许那仇云飞一些好处,让他好歹帮着圆个场。”
另外一个师爷接口道:“听说那仇云飞与孙治中之间,也是素有仇怨的,又曾被孙治中狠狠折辱过几回,只要东翁仔细向他剖析其中的利弊得失,他应该也会站在咱们这边儿才对。”
这说来说去,还是需要卫若兰向仇云飞低头妥协。
若是换了平时,卫若兰断不会向仇云飞这等纨绔服软,但看看墙上那‘戒骄戒躁’四字,他却是一咬牙,不情愿的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众师爷闻言,心下都是松了一口气。
谁知便在此时,门外却突然嘈杂的吵嚷起来。
卫若兰本就憋着火,一听这闹得不成体统,全然把自己刚颁布的‘风纪章程’当做了空气,便怒不可遏的一拍桌子,喝令道:“去看看,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立刻便有师爷自告奋勇的去了,只是半响后,他回到屋里却是一脸的欲言又止。
卫若兰脸色一沉:“到底怎么了?”
“东翁。”
那师爷支吾道:“祁师爷去停尸房附近寻那仇云飞,恭恭敬敬的请他过来说话,谁知却被兜头盖脸的打了几个耳光,牙齿都掉了两颗……”
哗啦~!
不等他说完,卫若兰便掀翻了一旁的茶几,怒不可遏道:“这竖子安敢如此欺我?!”
若说包永梦挨打,还能赖在孙绍宗头上的话,祁师爷挨的耳光,便如同直接打在了卫若兰脸上一般,他又如何能按捺得住火气!
几个师爷见他恼了,忙七嘴八舌的劝道:“
“东翁稍安勿躁。”
“东翁千万以大局为重。”
“东翁……”
“够了!”
仇云飞却是大手一挥,咬牙道:“那姓孙的区区一个破落户,都敢拿仇云飞作筏子,本公子难道就怕了他不成?!待我亲自去擒下那厮问罪,看日后还有谁敢跳出来闹事!”
说着,他不容置疑向外便走。
在卫若兰看来,仇云飞既然能被孙绍宗压服,显然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自己的家世身份还在孙绍宗之上,如何就不能依样画葫芦,拿他做个立威的典型?
但卫若兰却哪里晓得,孙绍宗之所以能压服仇云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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