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们下去吧。”
王尚仪本还准备再说,元福却上前拉住了她,咳了一声,她只能和其他人一起告退。一时间大殿上只剩下陆贞和孝昭帝两人,陆贞心知皇上是为了保住她考上女官,深深给他施了一礼,果然刚刚还满脸不耐烦的皇上此时流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对她略点了点头,她心里一阵感动,这才慢慢从昭阳殿里退了出去。
窑口的火一直熊熊燃烧了三日,太阳下山,天地间蒙上了一层黑幕。火光映陆贞脸上,照得她一张脸红扑扑的。过了片刻,火势下去了,有工匠熟练地取出了新烧出的瓷器,一打开,所有的人都吸了一口气,神色越来越郑重,空气里只留有微微的噼啪声,没人敢再开口,这瓷器质量虽好,但仍是青白交加。
胆大工匠看陆贞一脸灰败,熬夜几日都无果,说道:“陆姑姑,这可是第三批了。咋这几次烧出来的,都不是白的了呢?”
陆贞只觉得头痛欲裂,蹲捡起一个瓷碗细细察看着,半天才说:“我也不懂,瓷土和火温明明都一样,难道真的是碰巧?”
她无奈地将瓷碗放下,站起了身,却一阵精神恍惚,差点摔倒在地,幸好朱少监一直站在她身后,看她不妙,早就上前扶起了她,陆贞晃了一晃,狼狈地在他的帮助下才站稳,连声道谢,“谢谢大人,我只是一时没站稳。”
朱少监心疼地看向她,就好像看自己女儿一样,“好了,你都在这儿不吃不喝一整天了,听我的话,赶快回去好好歇一歇,还有两天才到皇上给的期限呢,用不着那么拼命。”
陆贞应了一声,“嗯,好,换个地方再想想,说不定我就豁然开朗了。”她愁眉苦脸地回了青镜殿,草草换了衣服,又回到书桌前,面前摆着两堆瓷土和一只烧坏了的青白瓷碗,她从怀里摸出一只荷包,从里面拿出一块白瓷,那正是她最初烧的白瓷之一,只是看不清楚是什么形状。她来回看了看瓷碗和荷包里的白瓷,不禁黯然神伤。
她无意识地拨着桌上的瓷土喃喃自语,“这一堆,是上次没用完的……这一堆,是这次新挖的……看上去都一样,可是为什么……”
她拿起一点土放在手里,又闻了闻,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咯的一声轻响。陆贞一惊,莫非是他来了?走到窗户边,却没有什么动静,她正以为是自己又多情了,自嘲地摇了摇头,陆贞啊陆贞,人家都看不上你,你又何苦这么一相情愿呢?她关好了窗户,这才转了身,不想身边突然蹿出一人,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她退了几步,一只手将身边几案上的书本拂倒在地。
那人在她耳边小声地说:“别动,是我。”说话的气息还带着温热,语气也是她熟知的那语气。陆贞只觉得自己耳朵都火辣辣烧将起来,心里五味交杂,反倒像是砸翻了油盐酱醋,苦的甜的酸的一起冒了上来。没见到他的时候,自己天天惦记,现在他来了,自己反而不想见他了。
那人正是高展。他看陆贞认出了自己不再挣扎,就渐渐放开了手,陆贞脸色平静地整理好衣裙,毫无感情地问:“高大人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高展看她这般情形,自然明白她还在为那天的事生自己的气,连忙上前去拉陆贞的手,赔笑说:“阿贞,那天是我不对,不该那样对你说话。”
他不说还好,一说陆贞更加有气,冷冷一笑,又说:“高大人,我俩不过是萍水相逢,请别胡乱称呼!”
高展看她用自己说过的话来呛自己,苦笑着说:“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可那天我确实是迫不得已……”
“哦,你为什么迫不得已?”陆贞一扬眉,并不怎么相信。
高展一时语塞,半天才说:“那天,唉,总之你相信我就好,你我之间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这一点点误会,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
这更加重了陆贞的疑心,她淡淡地说:“高大人,解释这种东西,只有说得清楚明白才有效果。如果你遮遮掩掩,就和欺骗没什么分别!哦,我知道了,我又忘了好好想想自己的身份……”
高展吞吞吐吐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那天我们碰面的时候,有别人……有皇上身边的其他人也在看着,我是怕他们知道你是我的……所以才故意对你那么说。”
陆贞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他遮遮掩掩的解释,立刻说:“皇上身边的人?你和我那天在太液池相会,本身就是皇上安排的,他派来的人,又怎么会……”她说着说着反而明白了过来,“原来,你是怕他们知道,你这样一个高门大户的贵公子,居然和我这样一个低贱的小宫女在一起!”
高展心里连连叫苦,女人计较起来真是油水不进,想象力丰富得要命,可是自己又怎么和她说呢?他苦着一张脸说:“你误会了,阿贞,你知道我心里一直是有你的。”
陆贞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又恨又怒,“不用了高展!我有没有误会你自己心里清楚。我陆贞虽然只是一介宫女,可是至少我知道什么是自尊!你心里有我也好,没我也好,看得起我也好,看不起我也好,都只是你的事!那天是我吃错了药,才会去请皇上帮我约你,现在我郑重地向你道歉,请高大人您别跟我这个小女子一般见识,以后我保证不会再麻烦你了!”她冲着高展施礼,显然这意思是从此你我就是路人了。
高展伸手去拉她,“阿贞你不要这样,咳,那条腰带,我后来也知道什么意思了……”
陆贞听到腰带二字更加急了,之前丹娘才告诉自己,送腰带给男子是北齐未婚男女定情的风俗,她用力推开高展,“那腰带不关你的事!你给我走!我现在正忙着呢!”
她板着脸转过身,不再去看高展,高展无奈地说:“我知道现在无论怎么解释,你也是听不进去的。那好,等这些事完了,我再慢慢和你解释。预祝你早日升上女官,得偿所愿……”
这些话听在陆贞的耳里,却是格外刺耳,她转过身正欲多说,高展的身影却已经消失不见,陆贞咬了咬牙,还是追到了屋外,又哪里能看到高展的影子?她怅然若失地放慢了脚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在的时候自己只想怪他,可是他一走,自己却舍不得……
陆贞愣愣地看着远处发呆,丹娘悄悄走过来,“姐姐。”
陆贞伤感地问她:“人是你放进来的?”丹娘点了点头,又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陆贞的脸色。
陆贞叹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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