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兴,你又要走?”刚才还喧闹的院子,一下子清静起来。李云绣走进那间他与严家兴曾经共浴爱河的房间,见到的却是男人头也不抬地收拾东西。
“你不是即将飞上枝头了吗?不错啊!当不了大唐皇妃,你还能搭上南诏王子!贱人,我还真是瞎了眼!”一掌推开站在门边的李云绣,严家兴夺门而出。
“啊——”没站稳,李云绣的头磕在生冷的地上,瞬时起了血痕。
严家兴步子迟疑了一下,不过仍旧是没有回头,就这样走了……
李云绣想爬起来追过去,但无论如何也没有那力气——刚才的一摔,似乎弄伤的不只是头,还有腿,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伴着严家兴身上那股李云绸的味道。眼泪又止不住在这开心的日子淌落下来,云绢生了,她可以有新的生活了,而她李云绣呢?呵呵,后来的感情始终抵不过青梅竹马的爱,她彻底败了!
一瘸一拐,总算是回到绣坊后院。
“云绣,你这是怎么了?”刘氏看到李云绣,显然大吃一惊,刚才还光鲜亮丽着,怎么现在就“残”成这样?
“二婶,我没事儿,过几日就好了。云绢怎么样?”
“她累了,现在睡着了。这孩子运气不错,没一会儿就把孩子生下来了,要是多磨一会儿,估计她这身子骨拖不住啊!云绣,”刘氏一把握住云绣的手,“谢谢你……”
“二婶,别这么说。你只需要按照我交代的去做就行了!那事儿先暂时别跟云绢说,她才生完孩子,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
“嗯。云绣,这孩子是你救下的,你就给起个名字吧。”
“姓李可好?我大哥一直没有成亲,这年月更是不便娶亲,我想把这孩子过继给我大哥……二婶,你看,可以吗?”这话不是李云绣的想法,是当初李俊仁的意思。他见着云绢,又知道了云绣的计划,立即要求把这孩子留在李家,也算是给了他一个正正当当的名分!
“好啊!好啊!”
“那就先叫他小宝吧,等满月以后,再由我爹给起名字……”
“嗯。”
月华似练,李云绣独自坐在院中。这里,也曾留下他的脚印。那些同时中毒的日子,那些一起养病的岁月,那些呵护,那些爱怜,都在这月色中浸润着她的心。她明白舜化贞的意思,那男人要娶的是她!但她决定让云绢代替她嫁过去!南诏爱才,她要让云绢成为蜀绣第一人!
“哇——”云绢的屋子里传来小宝的哭闹声。李云绣忙起身过去。脚依旧很疼,不过,这完全不影响她的速度。望着怀里逐渐睡去的孩子,李云绣总算是得到一丝安慰。无论云绢曾经做过什么错事,但这个孩子没有错!将他们母子保下来,她认为自己没错!
“二姐,你也去休息吧,我能照顾孩子。”
“云绢,这个月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和二婶会照顾孩子的。对了,过几天,你身子稍微好点儿,二姐还要教你几种针法。虽然坐月子的女人最好不要刺绣,会伤了眼睛,但你也知道,要是咱们俩的手艺不过关,南诏也不会要咱们。所以,为了将来的好日子,你就牺牲牺牲吧。”
“二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你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在李云绣看来,云绢学习刺绣是很有灵气的。毕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也没有别人的身娇肉贵,李云绢恢复得很好,这月子也坐得不错。还有几天就满月了,绣坊后院也逐渐有了喜气——舜化贞总是不断地派人送来东西。他也算是个君子,从来没有纠缠过李云绣。尽管想念,却将爱埋在心中。李云绣觉得,要是云绢能嫁给这样大度的男人,也算是不枉此生了。该到把事情说清楚的时候了——
第二次走进郡守府,却刻意没有打扮得那么光彩夺目。素颜见人,李云绣也不失礼仪。
“王子殿下,又一个月过去了,我想给您看件东西。”从怀里拿出李云绢绣的荷包,递到舜化贞面前。
“真的很美!云绣,你绣的东西永远都那么好!”舜化贞的汉话说得不是很好,就连形容词也很少,“美”是他最高贵的赞誉了。
“王子以为这荷包的绣技是否比我当初留在王子这里的团扇还要好些?越是小的物件,越能看出一个绣女的心思和技艺!”
舜化贞对这个并不在行,只是将荷包交给身边的一个老妪。老妪仔细端详了一番,很坚决地点头示意:这个荷包是极品!
“云绣,你是要把这个荷包送给我吗?”舜化贞有些激动地将荷包贴在自己怀里。
“是的,这是蜀绣第一才女送你的礼物,希望王子殿下能喜欢。这个月十五,就请王子殿下到锦绣坊迎娶我蜀绣第一才女吧!”
“等等!云绣,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蜀绣第一才女不是你?”
“嗯,王子殿下,恕云绣先卖个关子。您将要迎娶的女子除了蜀绣技艺了得,还比我年轻,比我漂亮,一定不会让王子失望。”
“不!我要娶的是你!”舜化贞突然失态地将李云绣揽入怀里!几个月的思念化作绕指柔,全都包含在这深情霸道的拥抱中!
“王子——”
“云绣,南诏即将退兵,我在蜀地的时间不多了,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我……我曾派人跟踪过你的相公,他对不起你!他与别的女人在一起!离开他吧,嫁给我!做我南诏的王妃!不用做奴隶,不用做平民,你可以做王妃的!”
“王子殿下,我李云绣已为人妇,今生今世只求一双人。他并未休妻,所以,我不能嫁给你!”挣脱舜化贞的怀抱,李云绣认真地说。
“我不管!无论那女子如何优秀,如何比你强,我也只会娶你!”
“王子殿下,您必须娶她……如果……您答应娶她,我也会……也会跟您走的……”这是李云绣最后的底线,她必须给云绢一个好去处,也必须随着她走!
“云绣!”
“王子殿下,希望您能好好考虑一下……”李云绣说完这句,便转身逃离。她的心跳得很快!这辈子竟有三个男人说会娶自己!刚才在他的怀里,她有一种许久不曾拥有的安全感。舜化贞的怀抱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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