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盖上月儿手背,轻轻抚着,低声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月儿幽幽的望着他,默然片刻,突道:“哥,你我本非兄妹,对么?”
聂阳一怔,心中微感慌乱,道:“我既是……”
他才开了个头,就被月儿抬手捂住了嘴巴,她直直紧盯住他,声音温柔无比,轻轻道:“哥,这世上我只有你一个了。我不理会你有多少妻妾,我知道,我一定是与他们不同的那个。你我不是亲生兄妹,我会如现在这般对你,而就算你我真是亲生兄妹,我也绝不会改变半分。爹娘惨死之时,天地之大,世人之多,却只有哥你紧紧抱着我,保护在我身边。那如今我要爱你,与你同生共死,与他们又有何干?”
月儿目光闪动,恨意微浮,咬牙道:“若是不来烦我,倒也罢了,若是抬出伦常大旗想要将我赶走,莫怪我没学会什么叫手下留情!”
这话她明里在说世间旁人目光,暗里指的什么,聂阳却是清楚无比。他稍觉心惊,想要劝说妹妹几句,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要说和月儿之间仅是纯粹的兄妹之情,怕是连他自己也骗不过去。
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见他们半晌未曾出来的老妇颤巍巍探出了半边身子,唤道:“月儿,来吃饭了,净是腻着情郎,叫你男人饿了肚子,你还要心疼。”
月儿甜甜应了一声,拉着聂阳手便往外走去,笑道:“是是是,到头来还是我自己心疼,多谢陆妈妈提点,我们这就来啦。”
这江边小村平常大概也轻易不见什么外人,这一顿饭,陆家子女都到了不算,还来了几个近亲,足足在围篱小院里坐满了三桌。
被江水泡湿的脏衣早已被热心的老妇洗净晾干,聂阳穿回一身劲装,束好外袍,虽然还是显得有些疲倦,但在这院中已是足够出挑的英俊青年。月儿很乖巧的没有换回本来衣裙,仍穿着陆家女儿年轻时穿过的粗布衣裤,就像这村中出落的一个俏美渔家少女。
或是羡慕或是暧昧或是祝福,被这样认定的眼神所包围,让聂阳略感尴尬。
不过饥肠辘辘,粗茶淡饭他也吃的香甜。
他并未受什么内伤,精气神饭后便飞快的恢复,月儿咯咯笑着陪陆家老人聊天,他便回到房中盘坐调息。
足足半个多时辰,月儿才微红着双颊兴冲冲的回来。
聂阳吐一口长气出来,收功坐定,看月儿十分高兴,不禁问道:“聊了什么,叫你这么高兴?”
月儿嘻嘻一笑,坐在桌边倒了碗水,喝了一口,才道:“陆妈妈偷偷对我说,他们这村子水土养人,女人成亲后都生养的十分顺利。他们这儿有很久没办过喜事了,说要是咱们不介意,不如在这里成亲,一定能生个白白胖胖的娃娃。”
聂阳微皱眉头,道:“那你怎么说?”
月儿瞄他一眼,别开头道:“我能怎么说,只有笑而不答咯。我说好的话,你肯和我在这里拜堂么?”
“说什么傻话。”
聂阳轻叹道,“咱们明天就该离开了,别再乱想,好好休息吧。”
“哥,为了你,我也可以喊董家姐妹一声姐姐的。”
月儿撑着脸颊,歪头看他,发上的头巾顺手解了下来,黑瀑顿时散在背后,清亮月光下更显光华。
聂阳心中微乱,道:“按礼数,你还是叫她们嫂子的好。”
他这才注意,月儿的脸颊似乎红的颇不寻常,“你……喝醉了?”
月儿吃吃笑道:“陆姐姐带来的家中私酿,喝起来香的很,不过劲头那么小,我又怎么会醉?”
聂阳不愿与她再多纠缠,说得越多,他心中的悸动便愈发明显,不经意间,甚至想起那晚在城外野郊心神动摇的激情,登时面皮微烧,扭身躺倒床内,也不宽衣,贴在墙边道:“早些睡吧。有什么话,咱们明天上路再聊。不快些去找盼情他们,我终究没法安心。”
屋中静谧片刻,月儿轻轻叹了口气,走到床边,缓缓躺了下来。她看了看聂阳让出的大半空间,唇角微翘,径自挪了过去,胳膊直接搭在了哥哥身上,呵出的温气轻轻喷在他颈后。
聂阳后背一紧,鼻息也重了几分,却并未拿开她的手,也没有说话。
她并没继续,而是了解了什么一样微笑起来,翻身躺回到另一边,自语般低声说道:“其实,若是不理会江湖上那些烦心的事,也不去想什么血海深仇,就这样没有旁人,只有哥哥和我,一起生活在这种安静偏僻的村子,才是最让我感到高兴的事呢。”
“我还有一个师妹,一个师弟,风狼的名号,本就不适合我,要不是为了早日出师好回去找你,免得一年只能见上几面,我根本就不想习武练功。父亲母亲都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了,现在连姑姑也不在了,这次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我真的在想,你我费尽心思去手刃了仇人,就能真的快乐么?难道……不是咱们能生活得更加愉快,才是最重要的么?”
月儿低声说完,也不管聂阳是否听了进去,便将薄被展开,轻轻铺在两人身上,闭目睡了。
聂阳悄无声息的翻身过来,看着月色下妹妹沉静安然的睡颜,有那么一瞬,竟真的想到了放弃这一切,就这样静静的生活在一个这样的村子里。
但那只是一瞬间的想法罢了,转眼间,邢碎影温文尔雅的笑容便又浮现在眼前,彻骨的恨意顿时让他捏紧了拳头。
之前昏睡了将近二十个时辰,再怎么平心静气,一时半刻聂阳也难以入眠,索性闭上双眼,将那幽冥九转功又运行起来,安定经脉心神。
到了中夜,聂阳正进入天人合一之境,气血顺畅无比之时,突然听到身边传来极轻的声响。他微微睁目,往侧方扫去,却见月儿悄悄掀开被角,轻轻摸下了床,将头发在背后束拢挽起,踩在地上将那双木鞋拎起,轻手轻脚溜出房门。
这是要去哪里?
听到门外竹篱吱呀作响,显然月儿并非仅仅到院中而已,而是出了家门,不知往何方而去。
聂阳翻身坐起,犹豫片刻,明知此处无人会武,月儿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心中还是有几分担心,穿好鞋子也跟了出去。
木鞋鞋印在月光下极为清晰,虽然月儿的人影已经走得看不见了,追寻过去倒也不难。
他却没想到,这一路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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