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出了意外,遇事一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惊的他,那次却惊慌地失手摔碎了那个茶壶。现在又听他说及此事,我的心中多了一份内疚。
“为了你在龙虎帮那点破事,把何权也扯了进来,这究竟是值还是不值?”
外公问道,何权是大哥的名字,外公说的是大哥私底下给我输送那些退伍战力过来的事情。
“只要有心去做某一件事,不管结果会怎样,但我认为那总是值的。”
我坚定地道。
“那咱们先不说香港的事,你还嫌闹得不够,跑到上海又去折腾干嘛,非要把自己弄得跟乌鸦一般黑才甘心吗。”
外公说得严厉,语气中也有了几分怒气。
“香港弹丸之地,若是我现在不把眼光放在将来,趁早作下谋断,日后岂能还有我的发展空间,我可不想等着别人来瓮中捉鳖。”
要是我没个进取之心,其中最主要能致我于死地的因素,便是我的户籍问题,我不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所以我需要更大的发展空间,引向外援。
“香港与内地不同,当初你有自己的理想,要在香港发展起来,我也是知道香港的《基本法》其实是一部宪制性法律,关乎香港的根本结构,与所有的宪法一样,讲求稳定性及可预见性,为了照顾社会急速发展的需要,《基本法》制定得不太详细。具体化的规定,要靠一般法例补充。这当中便有一定的漏洞,我有足够的手段可保你性命无忧。但你不应该在上海胡来,你在做决定之前也没有跟我商量通过气,如今的局面已经是我不能完全掌控的了,你明白其中的凶险吗?”
外公担忧地问道。
“既有家传的功夫傍身,又有大哥训练出来的人做保镖,我现在的安全问题已经无虑。只是把大家牵连进来,实在是我的过错。”
我自责地道。
外公摆摆手止住我的自责,“你有多久没跟你爸联系了?”
我心头有些慌乱地道,“有一段时间了。”
外公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问道:“自从上次跟你爸在医院吵了那回以后,你就没再联系过他吧?”
我羞愧地点点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是我爸,这么久以来对他没个电话实在是我的不孝。
“他上次跟你吵了一架后,回来过一趟,跟我谈了一个晚上,他说他要辞官。”
外公的语气仍旧那么平淡,却给我造成很强的压力,我此刻从外公嘴里听得父亲有过辞官的举动,心头揪痛得厉害。
“听妈说他现在升职了?”
想来是爸爸辞官被外公给拒绝了。
“我只对他说了一句话,‘父亲从来都是儿子最坚实的靠山,你也只有一个儿子。’至于他是怎么想的我并不知道,只是刚好省里一个副省长贪污受贿案犯了,你爸这些年来为国为民一直勤勤垦垦的,他的能力跟政绩摆在那里,如今空了职缺他得到升迁也是这个理,在这件事上我并没有帮什么忙,他想辞官的事我连你妈也一直瞒着。”
外公说得平缓,但我却听得感动。“父亲从来都是儿子最坚实的靠山,你也只有一个儿子。”
就这样一句话,让他毫不犹豫地继续留在险恶的仕途上。爸爸此生对任何事情看得都比较淡泊,不贪名,不重利。如今儿子却成了他最大的羁绊,我的眼眶红润着,我极力刻制住自己不让那滚烫的湿润落下来。
“是我不孝。”
我哽咽地道。
“你爸的升迁,成了封疆大吏,也使得我们两家如今成了众矢之地。虽然树大招风,但也有它遮风避雨的好处。人生行事,只是看它值或不值。虽然何徐两家如今声势也是如日中天,但在上海一地,手也是伸不了那么长。你,收手吧,还来得及。”
单是外公手上的权柄和人脉关系便使得多少人妒忌,如今再加上爸爸,两个舅舅,还有两个家族里在各个阶层为官的表亲,这股庞大的势力自然会吸引更多的强敌。外公如今叫我放弃,自是有他的打算,但我却是不甘,我也有我的自私。艳阳天,六扇门,天堂口,我的双手已经被他们的鲜血染红,哪能就此罢手,这世间还有谁能为我濯净?
“什么是江湖闯荡?什么是志在四方?凡事都要靠自己,外公不是常这样教诲我们年轻人的吗。俗话总是说创业艰难而守成更难,进攻便是最好的防守,既然我满腔进取之心,有信心能创造出更广阔的天地,不比等着继承徐家的企业更有意义吗?”
我此刻的心情很激动,生怕外公用他的威严强迫我放弃上海的基业。
“上海,已经死了很多人了。”
外公带着悲悯低沉地道。
“一将功成万骨枯,没有硝烟的战场,那只是存在于童话世界的玩笑话而已。莫非外公忘了当年那片尸横遍野的战场,你所主持的哪一场战役不是满地的残肢断臂,这么多年的安逸,当真让你磨灭了往昔岁月的残酷。如今的社会便是如此,每一个死去的人,都会体现出自己的价值,便是彰显成就那些还依然活着顽强的人。”
当我激愤说出这番话时,我不明白何时我的心也变得如此冷漠了。
“啪。”
外公气愤地拍在椅子的扶手上站了起来指着我,“放肆,翅膀硬了?是什么让你变得如此冷血?”
外公有史以来第一次这样大声对我咆哮,他凌利锐气的眼神让人感到心惊。
“不敢。”
我低着头小声说道,便沉默着不再说话。
“姐夫,跟小天这孩子,生这么大的气你这是何苦呢。”
刘师赶紧扶着外公坐下,“如今天下形势看似呈祥太平,实则危机暗伏,纵观天下小天也是天资聪颖之人,你也知道这种人难免心高气傲,自是不甘浅嬉,有遭一日迟早会龙翔于九天之上的。”
“你看他说话时那种冰冷的眼神,人命关天又岂是儿戏,从他嘴里流露出来又是那么自然,我怕他迟早会入了魔道,视众生性命如浮芥,你叫怎能不生气。还有你平时是怎么管教孩子的,才隔几年,他那份天真乖顺跑到哪去了?”
外公把刘师也吼了一顿,刘师瘪瘪嘴不敢说话,心中却叫苦道,小子我这可是受了你的牵连。
虽然我也惊异于自己刚才的冲动莽,但那毕竟是心里想要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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