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有余。
“抓紧桅杆!”
杨戕喝道,全神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海面上爆出了一团巨大的血红之色,伴随着“吱~哧”的骨头碎裂之声,令人毛骨悚然,刚才被杨戕杀掉的那条鲨鱼,竟然就在海面上让随即而来的几条鲨鱼给分食了。
这群凶鲨吞食同类的声音让杨戕和张贵两人感到心中一阵发寒,张贵甚至感到自己浑身都在发颤,连忙双手搂紧了桅杆,对杨戕说道:“杨兄弟,我求你件事,要是我死了的话,你活着回去,一定要记得去舟山看我娘亲!”
“你死不了的!注意了,别被那些畜生咬了!”
杨戕喝道,将手中的疾战枪握着更紧了。
被刚才那条死鲨的血腥所吸引,四周又陆续地冒出了几条鲨鱼,都争先往血水中冲了进去。
杨戕看着心中发毛,却又无计可依,在水中,无论如何也无法跟这些凶猛的畜生比速度的。
果然,那条死鲨很快就被分食一空,只怕连骨头也没有剩下一点。然后,它们自然发现了新的目标,齐头向杨戕所在处游来。
“小心了!”
杨戕吼道,疾战枪四下猛刺,带起一阵劲风。
海面上不断爆开着一朵连一朵的“血花”,很快就连成了一片,将周围的海水尽皆染成了血红之色。
同时,骨头碎裂的声音在海面上响过不停,闻着血腥而来的鲨鱼竟然越来越多,抢食的情形也显得越来越猛烈。
纵然以杨戕的胆量,也不禁心生恐惧,感到自己手心处不断冒出冷汗。
这些鲨鱼竟然越杀越多,如此下去,纵然不被咬死,也非得活活累死不可。
并且那些鲨鱼丝毫不给杨戕过多的喘息机会,竟然是一条接一条地扑将上来,势必要将杨戕、张贵二人分而食之,丝毫不俱杨戕长枪之威。
再杀得一阵,被血水染红的海域越来越宽,周围的鲨鱼也是越聚越多,杨戕此刻早已经杀红了眼,只管往四周猛刺,甚至连招式也不再需要,反正只要用力猛刺,就绝不会落空。
“啊!~”
忽然,一声惨叫在杨戕身边响起。杨戕稍微清醒了一下神识,见张贵浑身颤抖,面色苍白,已知他必然已被鲨鱼咬中,连忙往张贵周围水中刺去。
只因海水被鲜血所染,杨戕已看不清水下动静,不然张贵也不至于如此就被鲨鱼咬中。
不过杨戕猛攻的那十几枪总算是暂时迫开了张贵身边的鲨鱼,张贵打着牙关叫道:“杨……兄弟,记得……去舟山……看我……娘亲!再给我……补一枪,快!”
“住嘴!你给我撑下去!”
杨戕一边猛烈地用长枪刺着周围的海水一边高声吼道,虎目赤红,如疯如狂。
张贵实在无法忍受住失去的巨大痛楚,叫喊道:“杨兄弟……求……求你了!我的腿,我的腰……都没有了,活不了……,你给我个……痛快!”
“啊!~”
杨戕大吼一声,双目通红,有若受伤的猛兽,抖动长枪,猛地向张贵胸口刺了去。
“扑!~”
长枪穿心而过,张贵浑身一颤,嘴角牵动了一下,似乎还想说一声谢谢,但是终究没有说出来,只是将头一偏,就此气绝。
“杀!杀!~”
此刻的杨戕已经与野兽一般无二,将张贵的尸身猛地挑向远处,然后长枪疯狂地四下激射而去。
杨戕疯狂杀戮着,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刺出了多少枪,使出了多少力。
血腥之味冲天而起,周围里许以内的海面,变得有如地狱血池一般。
但随着杨戕的枪势的渐渐消退,鲨鱼却似乎越聚越多,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不仅如此,被杨戕的枪尖所伤,也彻底地激发了这些海中杀手的凶性,它们狂暴着围绕杨戕周围,不把眼前的男人撕成碎片,它们是不会罢手的。
此刻杨戕的身上,已经粘满了鲨鱼的血肉、内脏,并且身上已经陆续地添加了十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俱是被死伤的鲨鱼撞击所至。虽然体内真气已经开始逐渐衰竭,但杨戕怡然不惧,一手抱着桅杆,一手抖动疾战枪,往身体四周猛射而去。
忽然,一股巨大的拉力从桅杆上传来,险些将杨戕扯得失去平衡,这些鲨鱼似乎也发了狠,开始疯狂地撕咬杨戕身旁的那根救命桅杆。
饶是杨戕虎胆傲视,也不禁面如死灰,心知若是让这些畜生咬烂或者拖走桅杆的话,自己必定死无全尸。但是他杨戕岂能让这些畜生轻易得逞,拼着耗费真力,猛地左手在桅杆上大力一拍,然后一借力,从海水中飞身而起,脚刚离水面之际,更是猛地在桅杆上一踢,竟然将这粗大的桅杆踢得如风车一般旋转了起来。
飞离水面丈余距离,杨戕忽地将内力催发至极限,然后将长枪抖出千道黑影,从空中往四周疾射而去。其姿势有若雄鹰搏兔,威凌天下。
“哧哧~”之声响过不断,周围的猛鲨本来都是张嘴咧牙等候,只待杨戕落水便扑杀而上,岂知迎接它们的竟然是灌注了真气的玄铁枪尖。这些鲨鱼的牙齿在海中本是无敌的,但是,在黑黝黝地玄铁枪面前,它们就不过等同于一堆瓷器而已,枪身所到之处,这些猛鲨引以为傲的牙齿竟然不住地碎裂,带起一蓬血雾。
周围立即响起了一阵沉闷的声音,数条鲨鱼,竟然在顷刻之间就被疾战枪的枪尖刺破了头颅。
一时间,被杨戕的杀气所慑,竟然再没有鲨鱼敢去攻击那根旋转的桅杆了。
不过好景不长,刚才的一式,几乎耗尽了杨戕残存的所有真气,此刻的他,只感指节僵硬,似是连枪也拿不稳,全身更是酸疼难耐,难以言喻。
杨戕心中悲愤交加,心道:“莫非我杨戕竟然要成了这些畜生分尸的对象吗!”
看见手中的丈二长枪,杨戕不禁心中一酸,这长枪更随先祖出生入死,曾经杀贼无数,更饱饮胡虏鲜血,本想让它在自己手中荡平贼寇,重复昔日光彩,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如此可悲的下场。还有等待自己的报恩的李家兄妹,自己死于此间,只怕日后给他们报信的人都不会有。
老天,你是何其的不公啊!
杨戕身上又累又痛,当此绝境,纵然他豪气逼人,也不禁虎目纵泪,埋怨其老天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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