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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云龙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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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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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和小狐狸成了难兄难弟,找到赤阳圣果自己得先吃一个补补……

    这难道是人才守恒定律?朝廷的文臣武将靠不上,只有靠公公了?

    正胡思乱想间,忽然“格”的一声轻响,箱盖打开。接着一双手将自己扶了出来。

    封德明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又里里外外检查一遍,确定程宗扬身上再没有任何威胁,这才架起他的手臂,把他带进内殿。

    眼前是一座宽广的宫殿,两尊高大的铜炉正袅袅吐出异香,深黑色的地砖像被油浸过一样光亮,映出殿外昏黄的阳光。

    殿内张挂着重重轻纱,几名戴冠的宫女无声地殿中穿梭,一层层的帷幕让人有种错觉,似乎这宫殿深得没有尽头。

    终于穿过一道水晶帘,眼前出现一座精阁。封德明手掌一按,程宗扬双膝一软,身不由己地跪下来。

    片刻后,那名出手把自己抓下来的老太监小心翼翼地扶着一名贵妇进来。

    已经卸去凤冠的太皇太后坐在榻上,上下打量了程宗扬一遍,然后吩咐道:“你们出去吧。”

    两名大貂璫不言声地退开,阁中只留下太皇太后和程宗扬两人。

    太皇太后心不在焉地拿起茶盏,过了会儿道:“你是哪里人?”

    两名死太监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自己能说能动,就是丹田中半点真气也施不出来。那两名死太监虽然退开,却就站在阁外,自己要想仗着是个壮男对太皇太后出手,保证刚有动作就被两个死太监暴扁。

    形式比人强,程宗扬露纯良的笑容,“回娘娘,小的是盘江人氏。”

    “盘江?很远吗?”

    程宗扬老老实实答道:“是很远。”

    “你姓什么?叫什么?”

    “姓程,程宗扬。”

    “是做什么的?”

    “小的是做生意的。”

    太皇太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你认得这个吗?”

    说着她从腕上解下那块手表,垂到程宗扬面前。

    那块劳力士是女式腕表,虽然已经有些年头,银白色的金属表带依然闪闪发光。表盘呈深蓝色,周围嵌着一圈精致的水钻,表盘上的刻字是水晶状的罗马数字,最上方嵌着一只金灿灿的皇冠标志,配着晶莹透明的玻璃表盖,看上去精美绝伦--程宗扬一眼便认出,这是一块地摊上卖的假货,几百块钱能买好几个!

    程宗扬咽了口吐沫,“这是一块手表。”

    “你见过吗?”

    程宗扬小心道:“以前见过……”

    “在哪里见过?”

    程宗扬硬着头皮道:“我以前也有一只,后来找不到了。”

    “你说它叫劳什么?”

    “……劳力士。”

    贵妇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她把手表戴回腕上,浅浅饮了口茶,突然道:“你是他儿子吗?”

    程宗扬一脸愕然地望着这位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掩口一笑,然后摇了摇手,“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必答我。他说过,男人不喜欢女人问得太多。”

    她原本已经美人迟暮,此时展颜一笑,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十几岁,眉眼间流露出昔日的风华。

    太皇太后放下茶盏,含笑道:“你知道这表是谁送给我的吗?”

    程宗扬心一横,“岳帅?”

    太皇太后轻叹道:“是啊。”

    她轻抚着表带,眼中露出缅怀的神情,柔声说道:“他说,这表只有一块,世间只有我一人配得上……”

    程宗扬竭力忍住扭曲的表情,心里仿佛有一万头神兽草泥马咆哮而过:岳鸟人!你这个不要脸的臭表贩子,一块水货把人家蒙了十好几年!

    太皇太后像是沉浸在回忆中,轻声笑道:“他嘴巴总是那么甜,几句话便说得人家满心欢喜,宁愿把命都给他……那天他把这块表送给我,整整两天就在这精阁里,连门都没有出……”

    她凤目微转,看着程宗扬道:“你知道了?”

    程宗扬干笑道:“原来……原来岳帅和娘娘有一腿。”

    太皇太后笑出声来,接着眼波一转,露出一丝娇媚,“哪里是一腿?那时他是这后宫的主人,我们都是他的姬妾。他一入宫,就到殿里临幸奴家。有时高兴了,还把贾妃她们叫来,和奴家同榻交欢。”

    程宗扬听得目瞪口呆,太皇太后却似乎不以为意,微笑道:“那时我还是太后,贾妃和韦妃是最受宠的妃子。当初为了立谁为后,就是用这块表计的时,我记得韦妃比贾妃快了两分钟,才被立为皇后。”

    她轻叹道:“那些年是奴家最开心喜乐的日子了。谁知……花还未谢,斯人已去……转眼已经十余年了。”

    程宗扬试探道:“他就没回来看看你?”

    太皇太后摇了摇头,“他走时什么都没说。如今已经过去这些年,想必……已经不在这世间了。”

    程宗扬心头微震,岳鸟人的下落一直是个谜,无论星月湖、黑魔海还是皇城司,关于此事都没有确切消息。作为岳鸟人曾经的枕边人,难道这位太皇太后有什么凭据?

    程宗扬小心道:“真的吗?”

    “他说,这块表就是他的心,秒针就是他的心跳,每日每夜在我腕上跳动,永不停歇。”

    太皇太后抬起手腕,“可他离开后一个月多后,这块表就停了,再也没有走动过。”

    望着太皇太后凄楚的眼神,程宗扬整张脸都黑了下来,表停了代表人死了?

    那是没电了吧!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言语,精阁陷入一片古怪的寂静中。太皇太后满目凄然,程宗扬却是脸上赔笑,心里狂啸,一肚子的千言万语都汇成一个字:干!

    太皇太后喝了口变凉的茶水,眼中露出一丝留恋和落寞,良久她微微一笑,“你做的什么生意?”

    “我……我做印纸币的生意……”

    “哦?你是宝钞局新任的那个主事?”

    太皇太后恍然道:“难怪你的名字有些耳熟。前些天官家说贾家小子要印纸币,老身心下还有些疑惑。纸币的事,阿举也是说过的。老身还奇怪是谁提的主意,果然是你。”

    暗藏太皇太后寝处,意图行刺--这罪名落在自己头上够剐两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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