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她们春风满面、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而我和何芙则冷冷冰冰的,坐了半天,不要说吃阳春面,就是茶也不喝一口、话也不多说一句。不是我不热情,而是何芙非常冷漠。
“回来了也不找我。”
我又一次打破沉默,眼前这个女人依然美丽,但憔悴得很。
头发油腻,估计因为脏才扎起马尾,身上浅色衬衫都是灰尘,白色球鞋快变成黄色球鞋,鞋底还有泥。一看就知道她要嘛从农村回来,要嘛去过工地。
何芙不好意思地拍掉身上的尘土,飞扬的尘土落到我们面前的两碗阳春面上,我看得目瞪口呆。这显然是何芙故意所为,她希望早早结束这次偶然的相遇,所以她不仅不觉得自己有失礼仪,还极尽挖苦我:“你现在是上宁市的大红人了,炙手可热,我怎么好意思找你?”
我叹息:“你这样说话不像你。何芙,你变了。”
何芙淡淡道:“人会长大、变老,有变化很奇怪吗?我不想讨论这个庸俗的话题。有什么话想说就说,我还有急事要办。”
看见何芙很不耐烦,我苦笑不已,只好直奔主题:“为筹集资金的事?”
何芙皱了皱眉,很意外:“你怎么知道?”
我也不想啰嗦解释,继续说:“我现在可以拿出七亿,明天中午还能筹到三亿,一共十亿。到时候这笔钱会先转到市委那里,不知道市委怎么分,也不知道你们能分到多少,但我希望能先帮到你。”
何芙这下不是吃惊,而是动容:“你们真的肯拿出十亿?”
“是啊,作为交换条件。我们希望息事宁人,大家别争了。斗个头破血流有什么好?”
我喜欢干脆直接,恳切的语气溢于言表。
何芙愣了半天,眼神充满不信任,但我目光自信、语气坦荡,她看了我半天,态度悄悄发生变化:“我们没想过再争什么。如今我爸生前几个重要的工程纷纷出状况,银行撤资、政策倾斜,几乎血本无归,还有几个企业几近破产。”
“真的没办法了,找市政府出面,结果市政府推给市委,市委又推给市政府,就是不愿意插手帮忙。说实话,也没有人敢插手,一怕惹来麻烦,更怕是个无底洞,怎么填都填不完。”
我点点头,何芙叙述的与赵红玉说的差不多,这至少证明赵红玉并没有说假话。
何芙喝了一口绿茶,继续说:“眼看全没了指望,哪知祸不单行,几个企业的负责人顶不住想自杀。虽然全力劝阻抢救,结果还是死了一个,死者的家属哭闹,大家于心不忍,都捐助一下。”
“后来大家想到与其全部等死,不如救一家算一家,救一个算一个,于是所有人开始筹集资金,集中帮助有机会生存下来的工程和企业,我还把我的房子给卖了。”
“卖房子的那天,赵红玉找到我,她与我父亲生前有些瓜葛,我对她没什么好感,可没想到危难的时候,她能站出来帮忙,还给了我三十万。”
“为什么不找我?”
我给何芙斟满一杯绿茶。其实她很渴了,但她不信任我的时候,一滴水都不喝,好倔强的女人。
“我没想过你会帮。”
何芙仰起头,“咕嘟”两下把半杯茶水喝掉。
我笑了笑,将何芙头上的一片残絮舍下来:“现在我就可以把七亿给你。”
“好脏,别碰。”
何芙脸上有了一丝暖意:“说实话,如果你把十亿拿到市委,估计到我们手中会一毛不剩,他们不会把钱分给我们的。我们现在已经穷途末路,都落到井里了,他们不往井里扔石头已是大发慈悲。”
“我改变主意,把钱全部交给你。”
我很坚定地告诉何芙。对她,我没有任何怀疑,也没有任何迟疑。
“如果全给我的话,七亿就足够了,几乎可以挽回所有的工程和即将倒闭的企业,包括这家‘满面春风’。”
何芙有些兴奋,她的眼睛迸射出耀眼的光芒,这种光芒曾经令我印象极其深刻。
我大感意外:“什么?这家‘满面春风’是你们的?”
何芙点点头,不无遗憾道:“正确的说,是周秘书一位亲戚的。为了筹集资金,这家店也要变卖。买家已找好,过几天就转手,以后这家店就不叫‘满面春风’了。”
我连思考都不用,马上大手一挥,说:“卖给我吧,我来接手。名字不改,还是叫‘满面春风’。”
何芙想笑:“别逗了。你一家大公司的总裁,怎么可能看上这家小吃店。”
我很认真道:“我认识一个朋友,她做的牛肉面很道地,我想让她发扬手艺。这店以后既有阳春面又有牛肉面,生意一定会更加好。”
“随便,老板现在就在,我叫他出来和你签个字据。”
何芙猛喝茶水,还咯咯直笑,我真怕她喷得我一脸。
我摇摇头,平静地说:“不用什么字据,就算我把七亿交给你,也不用写收条、立字据。”
何芙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为什么?整整七亿,你这么相信我?”
我知道何芙不一定全信,但我还是真挚地说:“你是我生命中的贵人,我对你好,就是对自己好。”
“咯咯……你哄我是不是?”
何芙猛拍身上的衣服,又是一片尘土飞扬,估计我知道,她这次拍掉身上的尘土与前一次完全不相同。这时她心已大乱,又不想让我看出端倪,所以才不顾一切拍身上的尘土来掩饰。嘿嘿,我老江湖一个,焉能看不出来。
“小芙。”
我一拍桌子站起来:“银行还没关门,我马上把钱转给你。走,我们去银行。”
华夏银行的刘副行长是一位看起来很精明的人,他亲自为我办理七亿元的转帐手续。毕竟这是一笔不小的资金,他还亲自将我与何芙送出银行大门。此时已是万家灯火,我知道,我要向何芙告别了。
“不送你了,身上的钱小心点。”
来到红色金龟车前,我本能地嘱咐何芙。她的手提袋里有七张纸,那是每张价值一亿元的银行兑票。
“呵呵,你还怕有人抢啊?难道你忘记我是干什么的?”
何芙绝对不是贪图钱财的女人,但今天她确实为这一大笔钱激动,我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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