诬蔑好人,区区姓江,可不知欧阳世宗是什么人?”眼珠暗转,却存有逃跑的主意。
陈节坚、李博生、胡氏兄弟人互相一打眼色,身形一动,忽然将那中年文士包围起来,众人纷纷让开。场中一波三折,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又移向那蓝衫中年文士。宫月兰与马建平之争,无形中搁了下来。要知那“戏蕊金峰”欧阳世宗正是一大淫贼,人人切齿,连绿林人物也欲杀之为快。可是他武功不弱,轻功尤高,做案又极谨慎,单人独往,又善于易容,认得他的,可说绝无仅有,这也是他敢现身并州之因。讵料,宫月兰竟然能认出来。
萧稼轩归隐已久,不知此人,但顾名思义,也猜得出来。宋岩也迈步逼上,峻声道:“朋友快点自明,否则冤死了,可不要怨人。”
欧阳世宗眼珠一转,笑道:“宋当家的何必疾言厉色,只恐又是宫姑娘开大伙儿的玩笑。”宋岩一怔,移目向宫月蕙,无疑的,他纵对宫月兰一无芥蒂,总不免觉得她性喜胡为,却以为宫月蕙与她份属姐姐,必能证明。
只见宫月蕙沉吟一瞬,道:“我也不清楚。”顿了一顿,歉然道:“舍妹经常出外,她的事,有许多我不知晓,让宋当家的失望了。”
宋岩笑道:“姑娘太客气了。”心中却暗道:“看来又是宫月兰胡乱指认了。”
忽听那少年道:“我与他同行五日,从未见他有不轨举动,姑娘必是误认了。”在场的人闻言,更以为是宫月兰胡闹。
欧阳世宗心中一定,暗道,此时不走,尚待何时?哈哈一笑,执扇做个罗圈揖,道:“虽是宫姑娘误认,兄弟却也无颜留此。”语毕,转身欲行。
忽见俏影一闪,宫月兰手执宝剑,挡住去路道:“你休想藉口脱逃。”冷然道:“你可敢让人搜身,我知你随身必携有做案所用鸡鸣五鼓返魂香一类物件。”
欧阳世宗果真带有做案工具,如何敢让人搜身,心惊不己,佯作怒色,道:“江某堂堂男子,岂能受此侮辱。”众人亦均不以为然,纷纷议论,响成一片。
宫月兰无可奈何,暗道,我若恃强动手,无人帮助,未心准成,让他逃走,心念电转,好生难受。忽听一个稚嫩的声音叫道:“找能证明他是欧阳世宗。”话声中,一个衣衫鲜明,却蓬头泥手的小孩,由人群的胯下,强挤出来。
欧阳世宗心头一震,见见如此幼童,又宽心大放,哈哈。一笑,道:“这等孩子,也不知受谁指使,竟敢信口雌黄。”
宫月兰芳心一动,招手道:“小兄弟,来这里,你怎么知他是姓欧阳的?”
那孩子挨近宫月兰,嘻嘻一笑,一拍胸脯,道:“那个”戏蕊金蜂“,就在我怀中,我怎会不知?”众人闻言,均哈哈大笑,以为他在胡说,宫月兰也不免有些失望,暗忖:今天看来只有让这恶贼逃走了。
只见那小孩由怀中掏出一张白绫汗巾,扬手抖开,在场的人,多是练武之辈,目力敏锐,已见那绫帕右上角绣着一朵牡丹,蕊上蠕动着一双金蜂,栩栩如生,精致异常,那少数高手,更见旁边另有三个蝇头小字,那是“欧阳世宗”。这正是欧阳世宗做案所留表记,那“戏蕊金蜂”的混号,即由此得。
那蓬头小孩一指欧阳世宗,道:“这张手帕是我看他遗失的,上面的字我小儿牛可不懂,只是听他叫什么”戏蕊金蜂“,想必这花儿,要沾点亲,带点故。”众人听他说得有趣,又是一阵大笑。
欧阳世宗面色微变,强做镇定,道:“哼?这分明是栽脏,这等手法拙劣之极。嘿嘿!岂会有人相信……”语声未落,寒光乍闪。仓猝中,欧阳世宗猛一扭身,业已不及。但听“嘶”的一声,他胸襟裂开一大道口子,一些金银杂物,叮当下落。只是撒满一地的杂什中,赫然有一具张翅欲飞,铸镂奇巧的银鹤,正是做案时,用以吹入鸡鸣五鼓返魂香之物,人声顿时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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