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他那平放在桌子上的两支胳膊往前一推,身子便重重地仰向沙发后背了。那神情好像在说,反正我把问题推给你们了。解决不解决,责任不在我这儿了。
“啊,还有,”
谷水月突然想起一件事,“农村合作医疗的钱,让咱们占用了。现在,上面催得紧,要我们马上把款拨下去。要过年了,上面要来审计的呀!”
他本来只是附带地说一下而已,没想到,这句话传到吕强耳朵里,立刻像是火上浇油,将他激怒了。
“你们这些人啊,一个个就知道要钱、要钱……可这钱去哪儿要?”
他的手一下一下地打着桌子,近乎麻木的感觉让他忘记了疼痛,“我看你们呀,一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借钱,你们嫌丢脸;贷款,银行根本不拿我们地方政府当盘菜。最近,我听说有几个有钱的部门又要被省里收走了。我这管钱的市长,还能指望谁?我哭的心都有。可是,我上哪儿哭去?我连个庙门儿都找不到啊!”
“吕市长,你这是……”
与会的人们互相瞧了瞧,一个个惊愕地瞪起了眼睛。
在他们的心目中,这位常务副市长一直是一个伟岸、高大,无坚不摧的形象,今天,当着这么多同僚、部下,怎么失态地耍熊了呢?
时针嘀哒嘀哒,一下一下敲击着人们的心。烟火散尽,屋子里死一般地寂静。吕强过份地愤慨和反常的做作,把会议不祥的气氛推向了最高峰,人们虽然觉得意外,同时又觉得不意外。财政困难,或许是吕强发火的直接原因;但是,似乎又不全是。这位小姨子六年常务副市长的吕“强人”好容易盼到了秦柏退居人大,然而,接班人却不是自己,而是比自己还年轻的庾明……唉唉,这是怎么搞的?
事业不顺,心情不顺,吕“强人”趁着开会发一通火,人们可以理解。
不过,会开到这个份上,人们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充分调动也没有资格、没有能力、没有胆量去尝试调整一下被这位大人物造成的僵得不能再僵的局面了。
或许,这正是吕强蓄意造成的一种局面。
然而,这对于新上任的市长庾明,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人们和眼光不约而同地抬起来,怜悯而又担心地射向了坐在首席座位上的这位政坛新秀。
那眼光分明在问:怎么样,你……能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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