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吾生财,天下太平……云川郡?”路崇光沉闷的声音如巨擘砸下,起到了一种震得我七荤八素的效果。
圳州洛家和与它相隔一整个南区的云川郡有什么关系。
还有这句,见吾生财,天下太平,又是什么意思。
两句完全不找边际的话,怎么拼在一起了?
我有些疑惑的端详着眼前的图纸,实在不知道路崇光怎么看出,从哪里看到的这些字样来。
发黄的纸张在圳州商会门前昏暗的灯光下隐隐折射出八边鳞片状的水晶光辉,又是用盐结晶绘制的底纹。绘制的纹理趋向,从侧面看上去,整个图中的人型似乎有些变形……
那方方正正的头上怎么感觉有两个牛角一样的纹路……这样侧着看感觉连映出来这张脸都有些不一样,狭狭长长的,有点像是张马脸呢?
牛角?马脸?
是牛头马面的意思?
那白桑,黑檀又是黑白无常的意思。
那这张图的全部意义难道是……
是地府门外的象征!
相传黑白无常与牛头马面都是冥界十大阴帅之一,十大阴帅分别是鬼王、日游、夜游、无常、牛头、马面、豹尾、鸟嘴、鱼鳃、黄蜂;牛头马面与无常与其他阴帅不同的是,他们经常在出现人的意识中,招魂索魄的事情也通常以他们代指。
但有一点可以认定的事,牛头马面与无常招的魂都可以说是是属于那种恶鬼之道的魂魄。
这也就是说用白桑黑檀制作的腰带与这种白桑黑檀的纸人一样,对于李忠和李淑蔓这样的怨灵,可以起到一种很强的压制效果。
可这仅仅是对于控制李淑蔓和李忠。按照李忠的说法,从大明朝开始,洛家就已经开始以这白桑黑檀的纸人为生计大量生产,这些纸人通过洛家下属的店面,流向整个圳州的千家万户。
这是要把所有亡者都当作厉鬼?还是说这其中有别的关窍呢?
李淑蔓拿到图纸就立刻开始实施,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通过纸人将普通人扔入恶鬼道,使他们将怨念滞留在圳州,供她不断聚集力量?
这暂时只是一个推论,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
从路崇光看到图纸的表情看来,他似乎很惊讶我手里会有这件东西。
惊讶是惊讶,但这张图他必定熟识是没错的。
路崇光是北宋年间的人,与大明朝的图纸时间不符。那么就只有可能是路崇光在鬼界看到的图纸。那这张图若是属于鬼界,那李忠和李淑蔓又是如何得到这鬼界图纸的呢?
这些也就罢了,要知道这一切都是在圳州所得,路崇光突然言及云川郡,难道是说圳州和云川郡有什么关联吗?
云川郡桑枝制造……除了路家以外的四大家背后似乎真的有一双推手,在慢慢的将这四家整个向我的世界里推进。
这到底是福还是祸呢……
想到这里,我目光微微有些凝滞,脑海中的信息一件件的串联,一时间还真一点起先的头绪也没有。
有一点现在可以肯定,这些纸人用在圳州必然是怨声载道!
该不会洛家也和葵家一样,在我们走以后落得烈火焚烧的下场?
葵家大火的场景一瞬间显现在我的脑海中。我心有余悸的身体微微一颤,手不禁颤抖起来。身后的风呼呼吹来,手一松,图纸便挣脱了手心,吹向了路崇光。
啪的一声,它整个的打在了路崇光严肃的脸上。
‘噗!’我好像闯祸了……
愣愣的看着风使劲抵住图纸,导致它紧紧包裹住路崇光脸部,明显生硬的轮廓在纸面上显了出来,像极了图纸上画的纸人。葵家的面具就是以人体为模型做出来的……那洛家的纸人……
“我这把老骨头在丫头你看来好像一点都不需要尊老呀?”没有给我机会再往下想,路崇光的声音便将我的思维拉了回来。
只见他无奈的用手将图纸从脸上摘了下来,目光中隐隐透出一种似乎瞧出了我的神色。
莫非他知道其中的关窍却不告诉我?
“先回鬼界银行吧,这张图纸与圳州的事情应该有这莫大的关系。其中缘由还是从长计议吧。”路崇光的手微微往我肩膀一点,示意我起身。随手又将之前摘下来的图纸递回到我手中来。
‘到底还有点良心,知道我跪着膝盖疼啊!’
心中此时哪怕有千万种想法,路崇光的一句话打住后,也在不敢在这里多言。
我紧紧跟随着路崇光慢慢悠悠向着鬼界银行走去的背影,思索着他应该会看在这张图的份上,给我指出一条解救我的明路吧?
……
鬼界银行的阁楼上,路崇光径直走到我之前命人添置的看台边上。这里是可以眺望不远酆都的地方,在这里还可以感觉到整个酆都在这黑暗中的灯火通明和喧闹。
路崇光一脸淡然的扫了几眼那繁华的街景,拿过一旁茶几上的云笔银毫,很自然的在锦纸上涂写起来,至于上面写的是什么,坐在对面等待的我到底看不正切。
唉,老人家就这样!我还是等着他老人家自己主动说话吧!
我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从圳州回来我还没睡一个安稳觉,现在一说到云川郡,我估计又没得休息了。
“白桑黑檀,原意应该是白色的扶桑花和漆黑的紫檀木。但如果,是与我们的鬼界相关联的话,白桑黑檀的黑檀就是指湿腐的阴木,而白桑就是云川郡的桑树了。这两件东西属于极阴之物,是在历朝皇后的亲农礼和万木祭典中出现频率很高的植物。”
桑树和阴木?
阴木是不是就是说热带雨林里面那种被水腐蚀出一片片乌黑的泥渍的树干啊?
这是要给我补足了历史杂学的意思么?
这和皇后的事务有什么关系么?
而且这个时代已经没有皇后了耶……
游龙戏水一般的挥洒收笔,路崇光随意的丢开了笔杆,拿着茶盅满意又畅快的饮了一口,将锦纸递给我笑着问道:“丫头,可知我为什么会想到云川郡么?”
“晚辈……并不知道。”看着他轻挑着眉毛的样子,我将目光移到纸上,那种宛如游龙的字体,看得我云里雾里不知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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