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柜子。触手间,柜子的每一个面都柔滑温润,就好像在证明它原先的主人已经在那些岁月里,日夜抚摸过它无数次。
确实是一件不错的古物,至少从‘养木’的角度看。
杨老伯示意我放下柜子,转头便从陈旧的雕花角柜里拿出一大盒积满灰尘的唱片,试图翻找起来。
看着杨老伯一片热衷的样子,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不知道怎么拦住他。手中紧紧的捏着那张葵晓桃给我的歌词,吞吞吐吐地说道:“杨伯伯,我并不知道这首歌叫什么,我只是想唱给自己听,并不是要当街卖唱之类的。”
杨老伯闻声抬头,突然噗嗤一下大笑起来,似乎觉得我保守一般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像觉得我担心他把我卖了似的,拍着自己的肚皮笑道:“噢,是老朽唐突了。可是姑娘莫多心,这并非当街卖唱。这就好比……呃现在人间界的卡拉OK一样!老朽虽然老了,但是也是很跟潮流的!哈哈!”
“不过姑娘不知道歌名也没关系,瞧,先前你拿着的这,可是和慈XI太后同样的留声机,世上可没有几件。这东西笨重了些,可到底在鬼界久了,也带有些许灵气。你且随心去唱,或许你的歌早就在这留声机之中也未可知呢。”
说完,老伯拉住我的手,再一次轻轻的拍了拍以示安抚。脸上丝毫没有因为我先前稍微的误解而有任何的不悦。他只是憨厚一笑,将留声机上的唱针往圆盘上一摆,顺手又将我拉到麦克风前,一脸期待的点了点头,转身顺势走下了戏台。
望着台下空空如也的场面,我心中不由庆幸唱不好不会太丢人。
“抱歉各位,在下偶得一曲,在此献丑,望在座海涵。”
清了清许久未热的喉咙,我缓缓的鞠了个躬以示尊重,便伸手要去触碰眼前的麦克风。
是一只带着些许黄铜斑点的陈旧麦克风,上面带着一层又一层的生铁镂花,带着铁红色的锈迹。应该有很多个年头了吧……
“风,吹散百合花凋零的瓣,就在这一天,你迎我下如血的窗;
雨,侵透我眼前的华盖,我抬头看,红纱前是那片那灰暗的天空……
你如墨的瞳中,是我的脸,而你是否真的是我思念的人……
夜,跌碎雪绒花折断的翅,我待你归来,只在门前驻足不前……
我思念的人啊,你何时愿意归来……
你,远远的商队中有的影,在墙关的丝路外,
我,剩下最后的独坐窗前,对镜独唱,何时月成双……
月无言,夜难眠,我只萧萧瑟瑟伴婵娟;
巧舞漫,纱粉雪,一腔情长无述恐敷衍;
或一喜,或一别,空宅怨声云散烟消却,
再回首,陌路前,两行相思泪,早已无处成声泣廊间。”
手中浅绿色的海藻纸紧紧贴在胸前,我眼中莫名的有些模糊,似对这有些不明白歌词感触良多。
那种阴霾般浓厚的悲恸,不该是葵晓桃该有的伤感,可我也仅仅是第一次接触,却对这歌词中的每一个字,都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到底是为什么呢……
‘这首曲子源于民国,当时著名歌厅里的一位歌女便是凭着这一曲成为整个歌厅的台柱子。’记忆中,葵旭曾说过,这是一首来自民国时期的歌曲。
那民国又与我有什么瓜葛呢?
“对镜唱,月成双,到头来,独挂霄汉,过良宵。”重复的结尾,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仿佛心中的阴郁宣泄殆尽后一片释然与痛快。
隐约听见台下一片好声不断,我一瞬间不由涨红了脸,胆怯的不敢往台下多看一眼,匆忙从戏台的后方钻了出去。
眼中莫名其妙的泪划过脸庞,我胡乱的拭去正准备去向老伯道谢,一个黑色的身影仿佛以我三步之外立了许久。
“滢儿,你还好吗?”温润的声音在我慌忙转身的霎那响起,我自知无法再躲,余光瞥见他那双黑曜石的瞳孔里此刻充斥着自责与懊悔。
莫非他刚刚听到我唱的歌?
许是见我良久不动,他紧跟着上前几步,伸出手来试图要将我拉住。
触手间的温柔,让我本能的胆怯一退,挣脱了他还未触碰到我的手。
或许我现在渴求且急切需要他的温度与安慰,可他终究是有妻室的人不是吗?
我慌张的回过身来,看向他,尴尬的一笑:“我没事,一切都……过去了!”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