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六,冲鼠煞西,宜嫁娶、开光、祈福;忌开市、修坟。
这一日是江南首富南宫世家的独子,南宫柳迎亲的大好日子,迎娶的是中原豪门慕容世家的二女,慕容双。两家相隔数千里,迎亲的队伍自然不可能从江南一路跑到汉中府去迎亲。作为聘礼之一,南宫家将姑苏城外一座鹤鸣山庄送归慕容名下,而慕容家则提早抵达山庄,为婚期作准备。
距离鹤鸣山庄不到十里的南宫府上,张灯结彩,披红挂绿。在两挂万响鞭炮之后,一队人马簇拥着一名身穿大红吉服的英俊公子,自硝烟中行出府门。不消说,这便是南宫家的嫡子,今日的新郎,南宫柳。只见这南宫柳虽是剑眉星目,秀雅翩然,但面色却有些暗淡,不过被那大红的婚服一冲,倒也精神抖擞。他身旁也多是些青年才俊,但有一人容貌风采尤其出众,与南宫柳两相辉映。此人正是南宫柳的好友秦剑,日后的两广武林盟主,后来还娶了慕容家的三女慕容珊珊。
陆陆续续,花轿、仪仗、鼓乐都已罗列整齐,礼仪师喝一声:“吉时到,起行!”顿时鼓乐齐奏,一行人吹吹打打地往鹤鸣山庄行去。待到了地方,拜见泰山泰水,行了迎女出阁的各种礼数,一套章程下来,已是黄昏时分,不过总算将新娘子迎上了花轿。与新娘子一同出来的,是以慕容姐妹为主的送亲队。
慕容家一共九姊妹,除了大姊已然出阁,按礼数稍后与其他亲友另行赴宴外,其余七姊妹都随行送亲。这时的慕容九妹还是一名长着苹果脸的小萝莉,前一刻她还在为了二姐出嫁而掉眼泪,下一刻就忽闪着圆溜溜的眼睛在队伍中来回跑动,兴奋得小脸通红。三姐慕容珊珊让七妹、八妹看着她,可七妹八妹也没比她大两岁,正是童心未泯的年纪,一听此言,便欢呼一声,借着“照顾九妹”的由头,和她玩儿到了一块儿。
慕容珊珊气得不行,正要将三只调皮的萝莉逮回来,却感觉到一道目光注视着自己。抬眼看去,却是伴在新郎旁边的秦剑,正不住地偷眼看向自己。两人目光一触即分,两下心头乱跳:好一个美男/女子!
迎亲队伍一来一回须得走不同的两条路线,取其“圆满”之意。来时走的是官道,回去时走的是一条山脚下的小路,这也是早就计划好的。但没想到的是,走到约莫半程,迎面居然来了另一队迎亲队伍。
两支迎亲队伍相碰,有个名头叫做“喜冲喜”,不是喜上加喜,而是大大地不吉利。普通的村野百姓遇到这种情况,如果路边有开阔的高地,两支队伍就会争抢高地,压过对方一头,让晦气落到对方头上;如果没有高地,很可能就要拳脚相向,打到一方不能走为止。然而此地两旁皆是树林,高地是没法抢的了;动手的话,另外一支队伍器用简陋,人马稀疏,新郎是个三角眼的瘦小男子,坐在一匹同样瘦小的灰毛驴上;除了新郎新娘,连轿夫带喜娘总共五人,对上人强马壮的南宫慕容队简直毫无胜算。然而正是因为对手太过寒碜,简直让人不忍欺负。而且看那打头的两个轿夫身量高大一脸蛮蠢,万一不知进退,打得见红,那也是晦气。
南宫家的喜娘是个七窍玲珑之人,她见主家没有开口驱赶,便建议说我们两家“子换子”可好?
所谓的子换子,就是让两边的新娘交换扇子,这扇子是新娘带在身边,喻意挡煞之物。两边交换的意思就是我挡了你的煞,你挡了我的煞,两边都吉利。
两边商量一阵,都觉这主意好极。于是两台花轿并排,各自掀开一线窗帘,慕容双递过一把价值千金的鎏金透雕象牙扇,那边新娘伸手接过,然后……
一把攥住了慕容双的手腕!
慕容双还没反应过来,便觉一股大力撞上来,直接将两台花轿撞散,两名新娘抱作一团,滚落尘埃,大红盖头甩脱,满头金银玉饰跌落,散下六千青丝。这一刻,南宫慕容两家人都惊呆了,不是因为盖头提早掀起犯了忌讳,而是因为盖头掀起后,露出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南宫慕容家愣住了,那边的人却动了,在那边喜娘的一声尖叫中,三角眼的新郎凌空跃起,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挥洒出一蓬银雨,兜头罩向离他最近的五名慕容家人。而那四名轿夫也变魔术一般从轿杠中抽出兵器,三人手持刀剑,一人执双棍,劈头盖脸地杀入南宫慕容家的迎亲队中。霎时间,血泉喷涌,断肢横飞。可怜这两家虽是武林大豪,但也有不少亲朋戚友不修武事,此番前来,无非想结个人缘、打个秋风、吃个美宴,没想到却遭此无妄之灾。
不过毕竟两家的名头不是吹出来的,在最初的慌乱过后,很快便镇定下来。一部分习武之人围起一个保护圈,将不会武功的人和伤员圈在中间。另一部分武功高强者,如秦剑以及年龄较大的四位慕容姊妹则加入战阵。由于迎亲队伍不能见刀兵,她们都没有带惯使兵器,慕容珊珊灵机一动,解下腰带,朝着行凶者挥舞过去;其他姐妹一见也纷纷效仿。这几根腰带均是金银丝织就,刀剑难伤,抽到人身上又重又快,比寻常软鞭还厉害几分。其余人等也就地取材,折下树枝作剑、捡起木条当棍等等,居然也打得有模有样。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两名真假新娘不知如何,又扭打在一起。口中不断指责对方是赝品。居然连声音都相差不远,一时间无从分辨。南宫家的人怕得罪了未来的少奶,不敢下手;慕容家的人又只剩下三个最小的姐妹,哪里有什么主意。
那边厢慕容珊珊和秦剑本来在双战那使双棍的轿夫,瞥见后方的混乱,忍不住心中慌乱,手上的攻守也软了下来,接连露了几个破绽。然而那名轿夫却像没看见一般,仍是不慌不忙地稳守门户,完全没有抢攻的意思。秦剑心中一动,对慕容双道:“慕容女侠,你且回去稳住后方,我来牵制住这人。”
慕容珊珊看看那轿夫,见他满脸无动于衷,又感觉后方实在紧迫,一咬牙道:“请秦少侠担待片刻,我去去就回!”说罢,虚晃两鞭,跳出了战团。说来也怪,那使双棍的轿夫开始勇猛异常,手中两根熟铜短棍沾人就倒,擦着就伤,故而秦剑和慕容双这两名最强的青年高手才会和他对上。起初两人合力还十分吃力,现在秦剑一个人居然都觉可以应付。他心知其中恐怕有些说道,但混战中也顾不上思考太多。
再说慕容珊珊,她一回到后方便高声喝道:“二姐闪开!”一记软鞭朝扭打的两人中间甩去。那真假新娘齐声惊呼“三妹!”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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