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曦道:“多谢姬兄厚意,我所得罪的那人,虽然不是当今天子,但和天子的权势也差不了多少。姬兄,昨晚我见你所练的一路洪拳,其中一招返身提膝穿掌,赶步、击步之后,那一下跃步,何以在半空中方向略变?”
他此时自然料想不到,仅仅在半年后,刘统勋又哪里敢得罪眼前这位乾隆皇帝身边的红人吴大~爷?
姬沐风听他一说,暗道:“好厉害的眼光!昨晚我练这一路洪拳,从头至尾精神贯注,只有在这一招上,跃起时忽然想到臂上所中剧毒,不免心神涣散。若是和他对敌动手,这破绽立时便给他抓~住了。”
说道:“吴兄眼光当真高明,小弟佩服得紧,那一招确是练得不大妥当。”于是重行使了一遍。吴曦点头道:“这才对了。否则照昨晚姬兄所使,只怕敌人可以乘虚而入。”
姬沐风既知并未中毒,精神一振,于是将一十八路洪拳,从头至尾的演了出来。吴曦依招学式,虽不能在一时之间尽数记全,但也即领会到了每一路拳法的精义所在,说道:“贵派的拳法博大精深,好好钻研下去,确是威力无穷。我瞧这一十八路洪拳,只须精通一路,便足以扬名立万。”
姬沐风听他称赞本派武功,很是高兴,说道:“是啊。本门中相传有两句话,说道:‘洪拳一十八,艺成行天涯’。本门弟子别说‘艺成’两字,便是能将一十八路功夫尽数学全了的,也是寥寥无几。”
两人说到武艺,谈论极是投契,演招试式,不知不觉间已到午后。主人派来服侍吴曦的侍仆数次要请他吃饭,但见二人练得起劲,站在一旁,不敢开口。
待得姬沐风使一招旋风脚,跃起半空横踢而出,门外突然有人喝彩。吴曦一看,却是那姓蔡的老者,当下含笑抱拳,上前招呼。
这姓蔡的老者单名一个晟字,在洪拳门中辈份甚高。他见吴曦去了脸上所蒙黄布后,原来是这等模样的一个大胡子,细细向他打量了几眼,抱拳道:“启禀掌门,刘大人有文书到来。”
吴曦心中一凛:“这件事终于瞒不过了,且瞧他怎么说?”脸上不动声色,只“嗯”了一声。
却听蔡晟道:“这文书是给小老儿的,查问本门的掌门人推举出了没有?其中附了四份请帖,请掌门人于中秋正日,带同本门三名弟子,前赴天下掌门人大会……”
吴曦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心道:“原来如此,倒吓了我一跳。别的也没甚么,只是这一日一晚之中,韩少侠不能移动,刘统勋这文书若是下令抓人来着,韩少侠的性命终于还是送在他手上了。”
他生怕刘统勋玩甚花样,还是将那文书接了过来,细细瞧了一遍,说道:“蔡师伯,姬师弟,便请你们两位相陪,再加上我师妹,咱们四个赴掌门人大会去。”
蔡晟和姬沐风大喜,连连称谢。侍仆上前禀道:“请吴爷、蔡爷、姬爷三位出去用饭。”
吴曦点点头,正要去叫醒柳逐霓,忽听得她在房中叫道:“师兄,请过来。”
吴曦道:“两位先请,我随后便来。”
……
转眼过了数日,已是中秋。这日午后,吴曦带同柳逐霓、蔡晟、姬沐风三人,径去刘统勋府中,赴那天下武林掌门人大会。
吴曦这一次的化装,与日前虬髯满腮,又自不同。他剪短了胡子,又用药染成黄色,脸皮也涂成了淡黄,倒似生了黄疸病一般,满身锦衣灿烂,翡翠鼻烟壶、碧玉搬指、泥金大花折扇,打扮得又豪阔又俗气。
柳逐霓却扮成个中年妇人,弓背弯腰,满脸皱纹,谁又瞧得出她是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
吴曦对蔡晟说是奉了师父之命,不得在掌门人大会中露了真面目。蔡晟唯唯而应,也不多问。
到得刘统勋府大门口,只见卫士尽撤,只有八名知客站在门边迎宾。吴曦递上文书。那知客恭而敬之地迎了进去,请他四人在东首一席上坐下。
同席的尚有四人,互相一请问,却原来是猴拳大圣门的。柳逐霓见那掌门老者高顶尖嘴,红腮长臂,确是带着三分猴儿相,不由得暗暗好笑。
这时厅中宾客已到了一大半,门外尚陆续进来。厅中迎宾的知客都是刘统勋手下武官,有的竟是三四品的大员,若是出了刘府,哪一个不是声威煊赫的高官大将,但在刘府中,却不过是请客随员一般,比之童仆厮养也高不了多少。
吴曦一瞥之间,只见汤振领着一帮侍卫走来。服色顶戴都已换过,显已升了官。汤振走过吴曦和柳逐霓身前,自没认出他们。
纷扰间,数十席已渐渐坐满。吴曦暗中一点数,一共是六十二桌,每桌八人,分为两派,则来与会的共是一百二十四家掌门人,寻思:“天下武功门派,竟是如此繁多,而拒邀不来与会的,恐怕也是不少。”
又见有数席只坐着四人,又有数席一人也无,不自禁的想到了邬凝霜、沈柔云两女:“不知她们今日来是不来?”
午时已届,各席上均已坐齐。吴曦游目四顾,但见大厅正中悬着一个锦障,钉着八个大金字:“以武会友,群英毕至。”锦障下并列四席,每席都是只设一张桌椅,上铺虎皮,却尚无人入座,想来是为王公贵人所设。
柳逐霓道:“她们还没来。”
吴曦明知她说的是谁,却顺口道:“谁没来?”
柳逐霓不答,只是自言自语:“她既跟了鬼刃华辉,总不能不来。”
又过片时,只见一位二品顶戴的将军站起身来,声若洪钟的说道:“请四大掌门人入席。”
众卫士一路传呼出去:“请四大掌门人入席!”“请四大掌门人入席!”“请四大掌门人入席!”厅中群豪心中均各不解:“这里与会的,除了随伴弟子,主方迎宾知客的人员之外,个个都是掌门人,怎地还分甚么四大四小?”
这时大厅中一片肃静,只见两名三品武官引着四个人走进厅来,一直走到锦障下的虎皮椅旁,分请四人入座。看这四人时,见当先一人是个白眉老僧,手中撑着一根黄杨木的禅杖,面目慈祥,看来没一百岁,也有九十岁。
第二人是个七十来岁的道人,脸上黑黝黝地,双目似开似闭,形容颇为委琐。这一僧一道,貌相判若云泥,老和尚高大威严,一望而知是个有道高僧。那道人却似个寻常施法化缘、画符骗人的茅山道士,不知何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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