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那次刺客事件之后,九门提督晚樱派了不少人手到我家守着,一连过了好些日子,刺客都没再出现,不过有了这次的事件,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晚樱就专门挑了几个人守在我府里。过了段日子,我就把夫人接回来了。
一日,我在书房看书,夫人坐在我边上看着戏本子,阳光晒进来,岁月静好。我正沉浸在这美好的安静岁月中,夫人突然道:“你说,她一个楼兰人,得花多少天,才吃的空跑到辰国来?而且杜暮祯到底怎么认识她的?”
“凤歌都在咱们家住了这么久了,我瞧你们也玩得挺好的,怎么你还在纠结这件事?”我翻了一页书,托着腮笑道。
“可是五哥让我很奇怪,五哥对谁都笑嘻嘻的,就对凤歌不待见,这很奇怪啊。而且我觉得凤歌一点也不像楼兰人,生活习惯什么的都和咱们没什么区别。”夫人道,“不过我也不是很了解,彧蓝,这方面你知道的比较多,你看看这花纹,在楼兰常见吗?”
夫人递过来一个荷包,上面绣着人还有野兽的花纹。
“楼兰人的开化程度自然比不上中原,他们就是这种风格,而且凤歌是流浪来的,应该是已经习惯了中原的风俗,并且从凤歌的身高以及眼色来看,是楼兰人没错。”我翻来覆去地看荷包,最后告诉夫人。
“啊,哦,那可能是我多疑了。——就是,彧蓝,你知道吗,她字写得很好,很漂亮,七哥说是端正的楷书。”
“说明人家比你爱读书。”我一手环住她,调笑道。
夫人被我说得没了话,瞪了我一眼,只好作罢。
我面上这么说,其实心里也存了疑。于是第二天我就去找范大人了,请他调查,过了些天,范孟秋派人来告诉我,是凤歌的身份没问题,她就是楼兰来的流浪者。
连暗卫都这么说了,我也没有办法,心里有再大的疑问和好奇,也只能当作凤歌就是楼兰来的流浪人了。
不过每天待在相府里,凤歌也有些乏了,不时就来问我:“丞相,我可以出门吗?”
“不可以,凤歌,你呆在家里。”我严肃道。
“我会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凤歌保证。
“你的眼睛一下子就暴露了。”我干脆地拒绝,在辰国,是没有凤歌这样蓝色眼睛的人的。
凤歌扁扁嘴,回房里和夫人下棋。
又过了一段日子,刑部李大人派人给我捎话:“倪酴醚找你。”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倪酴醚?我恍惚想起那年春天倪酴醚的事,是了,他承认了自己是萨库勒的人,现在被关在刑部水牢里,终生监禁。不过他为什么要见我?我满腹狐疑,不过我这人好奇心很重,还是决定去一趟。
秋天水牢已经冰冷无比,我打着哆嗦,看见倪酴醾披着貂裘躺在床上,心说哟,你们囚犯待遇还挺好的,还披着貂裘呢。
“你找我?”
“哟,丞相。”倪酴醚斜歪在床上,“有劳你来一趟了。”
“有事说事。”我讨厌这个地方,我怕冷。
“我呢就是想告诉你,凤歌是巳国派来的细作。”
我挑挑眉。
“你别不信啊…你是不是奇怪我怎么会知道有凤歌这么个人?我告诉你,全天下除了我自己,没人能锁住我,我之所以呆在这水牢里,是因为我觉得这里住着舒服,还不愁吃喝。”然后倪酴醾炫技似的突然出现在水牢外我面前,然后又闪到水牢里,看得我目瞪口呆,他得意洋洋,“我向你承认了我是萨库勒的事实,所以你必须信我。”
“既然你是萨库勒的一员,又何必告诉我凤歌是细作?”
“巳国野蛮,也配享有辰国这块乐土?”倪酴醚大笑,“辰国是要结束在我们手上的,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而且当年三国之乱,巳国也没少插足,趁机还占了酉国大块土地。”
“萨库勒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我摸摸下巴,引导他往我的话题说下去。
“丞相可记得,那年三国之乱,未国请辰国出兵,结果辰国开了人质的条件?”
“娘西匹。”我立刻就懂了,骂了一句,“你们现在还做着拥立应仲卿的大梦?”
倪酴醚扬眉:“我想说的就这么多。你爱信不信。”言罢,他闭上眼睛睡觉,也不看我。
我表面装着不相信,其实我心里早就有了疑问。夫人拿那个荷包给我看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奇怪了,被倪酴醚这么一告知更加确认了。
楼兰人没有带荷包的传统。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荷包是什么。
凤歌心思缜密,装束到位,还是棋错一着。
“对了对了,”倪酴醾翻了个身,睁开一只眼睛看我,“凤歌,巳王座下,第一密探。”
各国都有些其他国家没有的机关,譬如辰国的暗卫和阎王班子,譬如巳国的密探。巳国人生性外向,很会融入其他国家,巳王就培养了一批密探,专门为她刺探别国的消息,这些密探往往有武功在身,而且易容、诈骗,样样拿手。
如果凤歌真的是巳国的密探,那么前段日子说抓了巳国的细作,看来巳国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打破和辰国多年的盟约,要对辰国下手了。
但是我现在脑子里想的,居然是我知道了凤歌是巳国的密探,那么我该怎么和杜暮祯交待?
而且范渊隋当时给我的答复是,凤歌是一个楼兰人,也就是说,我们之间,出了个内奸。
四。
我到家的时候,凤歌还在和夫人下棋。夫人下棋一向很烂,没想到凤歌比她还烂。
“凤歌。”我轻轻叫她。
凤歌慢慢落子,嗑着瓜子:“丞相?”
“巳国第一密探?”
凤歌没有回答,沉默了一会儿,淡淡落子,瞬间臭棋变神子,一举翻盘,妙不可言。
夫人惊讶于棋盘上的变化,更惊讶于我的话。
“丞相何以看出?”
“荷包。”我道,“楼兰人不用荷包。”
“丞相果真和传闻一样,不会当官,倒是很懂些旁门左道。”凤歌嫣然一笑。
“那日相府的刺客是不是你?你到辰国来又有何居心?”我挡在了夫人的前面,厉声问。
凤歌挑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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