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让人不禁心生疑虑,这一对师徒,是如何发现这山中秘境,又是如何上山的。
傍晚时分,偏峰尾松之下传来剑吟之声,舞剑之人目光灼灼,进步退守章法有序,木剑犹如人之躯干四肢一般,剑光所致,竟无半点滞涩之感。
四指修长而有力,虎口生茧,其剑影看似极慢实则极快,令人眼花缭乱,内力绵延浑厚,气息平稳悠长,若有人在此,定能识得此人是浸淫剑道多年的个中高手,相比于世上剑道宗师也不遑多让,此人不是少年人口中师父却又是谁。
一招未罢,中年男子便自语道道,“秋心这孩子终于是长大了,也瞒不住了,当初看这孩子根骨奇佳,适宜练剑,不舍得埋没了他,一时兴起,竟犯下大错,十六年之功竟毁于一旦,不过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念及此,中年人也没有练剑的兴致,收剑走向草屋。
“师父,你回来了,我有些不舒服,便先回寒洞了。”小白听见秋心说话,蹑脚站在秋心身后,似是谄媚,畏惧地看向中年人,又不敢上前。
秋心见此抱起小白,说道,“别害怕,我们去寒洞”,中年人看到秋心快要出门,犹豫了一下说道,“等我吃完,你来见我,我有话跟你说”,秋心闻言应声,便带着小白走出门外。
………
“你说师父会对我说什么呢,会不会是我父母的事啊,还是我身体的事,我实在不想去寒洞睡了,还是他给我的错剑谱的事。”秋心离开小屋后并没有去寒洞,而是直接来到了偏峰尾松下。
“师傅就是这点不好,他那些书,明明就都有问题,还不承认,还是其他的什么事,小白啊,你说会是什么呢,小白,小白,小白…你个小畜生,又跑到哪里去了?”
说罢,秋心抬头看看天色,便转身向草屋走去,心头仍是一团雾水。
进到屋内,秋心见师父正在打坐冥想,碗筷也被收拾整齐,便盘坐在蒲团上,闭目沉思,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中年人突然说道,“秋心,你以后就不要练剑了吧,”秋心闻言惊愕,随即问道,“为什么?”
“你天生体弱多病,经脉阻塞,真气不畅,本就不适合练剑。”
少年人听到这里,缓缓起身,离开蒲团,跪拜叩首说道,“师父从小教诲弟子,习武之人本就要迎难而上,不畏艰险,弟子也以此为戒,断不可能因此而放弃,弟子朝闻道,夕死可矣。”
师父听到这里,断然没有想到一向唯命是从的徒儿会有如此大的反应,一时也失了方寸,不知该如何回答。
沉默半响之后,中年人欲言又止,最终说道,“后半部剑谱我放在偏峰尾松之顶,你要是真想练剑,就自己拿下来吧,如果让你的小刺猬帮忙,我也不认你这个徒儿了。”
秋心闻言大喜,随即起身向门外走去,却又顿足转身,说道,“师父,小白它不是刺猬。”,说罢向外走去。
秋心走后,中年人叹声道,“小月啊,师兄确实无能为力了,怪就怪这孩子和你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性子,一旦认定了绝不会回头,我不让他练剑,他真会不给我这个无依无靠的老头子饭吃,要怪就怪师兄太自私了。”
中年人看了看手中的香袋,又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注视着什么,手中的香袋也越握越紧。
………
秋心离开草屋后,并未直接去偏峰取剩下的半部剑谱,而是来到寒洞之中,四下寻找,“小白。”只有他的声音在兀自回荡,但是山洞之中空无一物。
秋心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笑骂道,“小白这家伙,不知道最近又去什么地方鬼混了,每天都回来这么晚,算了,不管它了,先把师父教我的心法练习一遍。”
说完,秋心便盘腿坐在寒床之上,运气自四肢上百汇,继而下丹田,床上寒气也顺着真气一同汇入丹田。
秋心在师父的典籍中并没有看到这种修炼心法,人之内力与寒气不能直接引入丹田,运行周天,然而自己却能直接吸收这种寒气。
对于这种情况,秋心也是见怪不怪,从小师父便教他这段内功心法,每晚在寒床上练习一遍,十几年从未间断,说是能克制体内的火毒,秋心对此也并未多想。
做完这些练习功课之后,秋心拿起从小陪伴自己的木剑,静静抚摸,兴许是累了一天,也许是身体虚弱,不久,他就沉沉睡去。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寒床之上萦绕起淡淡寒气,包裹着秋心的身体,其丹田之内犹如火炉一般明亮,寒暖交织,照亮这寒冬仿佛白昼,少年对此并未察觉,似乎毫无感觉,反而嘴角之上隆起淡淡笑意,不知是做了什么好梦,抑或是因为师父的话欣喜,就此在这种异象中畅然入梦。
半夜,在秋心细细的鼾声中,小白拖着长长了月光回到了寒洞之中,像是见惯了寒床之上的景象,看了一眼主人,并未上床钻到主人怀中,而是在离寒床较远的位置,蜷缩躺下,似乎是寒气让它感觉到冷洌,下意识离主人更远了一步,像是感觉到主人的喜悦,小白也安然睡去。
洞外月明星稀,月亮像是落在北方的桑树之上一般,大得出奇,月光洒在雪地之上,泛起阵阵寒光,清风徐来,掀起阵阵松涛,不知在诉说着谁的心事,是中年师父的担忧,还是少年人的欣喜欢乐,都隐去在这青桑灵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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