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目送其去!
突然,陆纳似想起什么,大声叫道:“等等!”
刘浓听得呼声,回头一望,只见陆纳踩着木屐跳台阶,跳得又快又急,样子颇是滑稽,赶紧呼道:“陆郎君,当心脚下!”
“唉哟!”
话音刚落,只听陆纳猛地惊呼,脚下木屐“咔”的一声脆响,断了!幸好他身边的健仆见机得快,一把拉住。不然,定会顺着石阶往下滚,轻则受伤,重则丧命!
“好险!”
陆纳撇了一眼身侧的陡坡,心中亦是后怕,坐在石阶上抹了把汗,然后洒然一笑,瞅着一只木屐已经断得不成样子,干脆两只都脱了,只着袜子,来到刘浓面前,笑道:“刘郎君稍待,还有一事相烦!”
刘浓忍住笑,问道:“有何事?陆郎君,但说无访!”
陆纳搓了搓手,涩然道:“好教刘郎君得知,阿兄爱好音律,我则爱好书法。这个,这个,行书之时不可无酒,若是缺酒字亦失神。天下之酒,若论最佳,当属竹叶青。奈何,好字易求,佳酒难得。”
“唉!”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长叹一口气,晃着手中酒壶,叹道:“若论天下之事,哀莫大过于心死;悲,莫大过于……有好酒却不能尽饮,每每还须兑水……”
刘浓见他连命都差点没了,东拉西扯了半天,却只是为了讨酒喝,不禁莞尔,微笑道:“郎君莫悲,不日,吴县刘氏酒肆,便会送上三坛竹叶青至贵府,以滋酒性,以润笔锋,郎君无需再行兑水。”
“妙哉!”
陆纳大喜,把手上的空酒壶一抛,深深一个长揖:“陆祖言谢过馈赠!敢问刘郎君,可有字?字为何?”
门阀世家子弟,若真意相待,不会直呼其名,必以字互称。陆纳此时心意得逞,再见刘浓不拘泥、不张扬,甚合他胃口,才报上自己的字,又问刘浓的字,这是真心想结交了。正所谓:君子之交,淡淡如水,明澈不见外物也!
刘浓淡然一笑,揖道:“华亭刘瞻箦,陆郎君,他日再相逢!告辞!”
言罢,挥袖而走,再不停留。
“唳!”
恰逢其时,有孤鹤突起,声声长唳盘旋于空。声渐杳,人渐去。陆纳斜依着一株老松,目送月色宽袍隐入林林丛丛,默然不语。
陆始行至他身侧,问道:“此人风骨如何?”
陆纳笑道:“君子如玉,不攀不附,值得一交!”
陆始点头道:“嗯,不谀不媚,明礼而知进退,是个傲气潜藏的人!七弟,你若要交,亦无不可。不过,需得谨慎!”
陆纳歪头,看着陆始,笑道:“若论操琴,阿兄自比此人若何?”
陆始不知其意,却皱着眉认真的思索,随后遥望已不可见的山亭,悠然叹道:“稍有不如!”
陆纳大步下山,边走边笑,朗声道:“一个字: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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