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桥,流水,人家,流溢在水墨江南里,看不明虚实,分不清究竟。
晋文帝夜敖每年的南巡便是为了这江南水乡,为此甚至不惜开了条诺大的运河,劳民伤财,而在江南兴建的‘燕尾楼’,更是被世人称之为‘淫楼’。
夜敖虽是文采不俗,但舞文弄墨却非是其喜好,连番南巡,为的便只是享乐,烟雨,兰舟,软榻,美酒,还有那温婉似水的江南丽人。
江南,运河之上,河浪翻涌,一艘小竹筏逆流而上,而筏上一驴一猴,和两个人影却是稳如磐石。
筏上其中一身着道袍的青年全然不惧风浪,颇为得意的侧卧在竹筏上,手托着下巴,头一歪,看向身旁的一头小黑驴,嘴中讥诮道:“怎么样!小黑你做不到吧!”
那小黑驴闻声翻了翻白眼,驴唇吐噜噜的喷出一嘴唾液,逼的那青年不得不飞身避开,再回头时,那小黑驴的动作却令他大笑不已。
只见那小黑驴将背上的包袱甩到筏子上,然后用头枕着,学着方才青年的模样,侧卧了下去,甚至那一双前蹄还盘了起来。
“哈哈……,苏杉,你的这头小黑驴还真有意思。”那青年捂着肚子,大笑道。
说话之人赫然便是那朝阳宫孔乐,而眼前面露无奈之色,一把拉起小黑驴的正是苏杉。
却说苏杉一路随孔乐至此,却没想到这孔乐性格与其温润的外貌相差甚大,不但说话的语气有些搞怪,还时常捉弄别人,这一路他与小黑小紫可没少吃孔乐的苦头。
孔乐大笑了一声,上前拍了拍小黑的头,然后捡起竹筏上的包袱,蹲在筏子上,将它打开。
只见那包袱里,整整齐齐的叠着六七件衣物,孔乐将它们一件件的摊开,排成一列。
“樵夫,商旅,……,书生,还是和尚,嗯?和尚不行,忒的难看。”孔乐一件一件的指过去,然后冲着苏杉问道:“你看看该选哪个?”
苏杉闻言一愣,不知其为何忽然取出这么多不同的衣物,就在此时,却听骑在小黑驴头上的小紫‘吱吱……’的叫了起来,然后一跃而下,将前面那几件它不满意的衣服扒拉开,抓起一件和尚袈裟情,蹦蹦跳跳的送到孔乐面前。
“我就知道,早该把它扔掉的。”孔乐皱了皱眉,两指捏着那袈裟,似是什么秽物一般,将它移出筏外,一松手,顺着风远远的飘向远处。
“噶,昂”小黑驴忽然一声叫,猛地四蹄一蹬,回身飞去,脚下似乎亮起了符纹,竟然能踏浪而行,赶在衣物落进运河前,用嘴叼住,然后又匆匆返了回来。
苏杉见此心中一惊,全然未曾想到,途中孔乐给小黑蹄下刻上的符纹竟然会有如此妙用。
“你瞪我干嘛!想让我扮和尚,想都别想!”孔乐转头看向一旁一脸无奈之色的苏杉,叫道:“苏杉!快管管你这头蠢驴!”
小黑驴能听得懂他的骂声,当即后蹄虚空蹬着,像是一头公牛一般,就要向前猛冲过去。
“小黑!去到我身后!”苏杉拍着它的脑袋,将它拉了回来。
孔乐轻笑了一声,挑起了其中的一件书生衣衫,左右看了看,说道:“这件就不错嘛,勉勉强强能配得上我丁点风姿。”
原本安静下来的小黑,听闻此言,再也忍不住,竟是一头扎进运河里,抬头就是一股水箭吐了出去。
孔乐手指轻点,虚空之中波纹荡漾,将水箭拦了下来,也不理会小黑,接着从一布袋里掏出许多瓶瓶罐罐,在脸上涂抹起来,一边抹一边自言自语道:“书生啊,书生!书生该是个什么德行?”
孔乐想着想着,突地神色一凛,站了起来,背着手,望着天,微眯着眼,浩气凛然的说道:“苏杉啊,天子昏庸,群臣苟且,我饱读圣贤书,不能坐视,此番进谏,我若有不测,你便立即逃走,联合有志之士,推翻暴政,完成我遗愿……”
话还没说完,便听身后传来‘咕噜’‘咕噜’的声响,孔乐顿感不妙,猛地跳起,‘噗噗噗噗噗……’细长的水箭,一道接着一道。
…………
江南运河水滔滔,正是南下的最快捷的必由之路,潮涛滚滚,一行逾百艘的船队,正浩浩荡荡,顺流而下,气派阵仗非同小可。
船队中央,一艘长达二十余丈,楼高数层,装饰极尽华丽的大船,备受严密守护,正是晋文帝夜敖的金龙御舟。
此时御舟顶层三十六名舞姬,各个皮肤细腻,五官精致,皆是惊艳绝色,羽扇翩翩,裙裾飘飘,伴着乐工拨弦吹笙,曲韵悠长,众舞姬团团围住一朵巨大的白莲花,翩翩起舞,轻纱薄裳下,身段若隐若现,姿态婀娜动人。
片刻后,曲终舞罢,余韵不绝,仍是叫人回味。
“好,妙,各赏白银百两,退下去吧。”御舟楼顶龙座之上不可能是别人,正是晋文帝夜敖,身着赤金龙袍,嘴角带笑,透着邪气,却又偏生长了一张白净文雅的面孔,与百姓心中靡乱的昏君形象甚是不符。
夜敖揽着两名衣衫不整的女子,头靠在其中一名女子的香软胸脯上,一脚踩着龙椅,一脚踩着椅下兽皮,极尽靡乱之姿态,却又显得有些怪异的气势不凡。
“佳境当前,美人在怀,人生莫过于此,哈哈…”尽管畅然大笑,夜敖微眯着的双眼,也依旧给人一种慵懒的感觉。
“皇上开运河,功在千秋,泽被天下,万民歌颂,想必更是人生一大快事。”丞相风正羽年近古稀,依旧风姿绰约,依稀能见年轻时的影子,只不过他说的话,却是与从前大不相同,拍了一个十足的马屁。
“没错,丞相说得好。”夜敖微眯着眼,扫过身旁几位大臣,接过身旁美貌丽人用嘴递过来的荔枝,品了品,然后开口说道。
此次南行能与皇帝随身而行的大臣不过两手之数,除丞相风正羽之外,随行的还有齐国公莫阳天,唐国公唐战,左骁骑大将军凌肃,正议大夫薛广正,及其各自的几名子嗣,只此寥寥几人。
此时几人接到皇帝视线,哪还不懂,皆是开口称赞,只不过心底是作何感想,无人能知,但能确定的是,这几人定是在心里把风正羽骂了个臭死。
唐国公唐战此行只带了长子唐纸,此时那唐纸忍不住跟其父低声抱怨道:“风正羽这厮只会曲意奉承皇上,完成这运河不知牺牲了多少……”
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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