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箫长长了,并且变得尖锐,点点殷红妖异,似比燃烧一座城的火焰更炽烈。○
轻轻一声响,停留在空气里的彩色光芒消散。
李裕宸的视线里再没有青草,一片惨白的残败延绵到极远处,看不到尽头,又似不会有尽头。
“给过你们机会,给你的机会更多,为什么不珍惜?”他问。
闭上眼睛,手中的弓渐虚幻,于背后背负,仍旧抬着的左手等待竹箫归来。
他的脸上不见丝毫血色,呼吸也变得急促。
拉弓、射箭。
简单的动作,他做了不少次,但没有一次这么耗费心神,甚至闭上眼睛就不愿意再睁开。
好想就此躺下。
只是,还不能。
思绪不断纠缠,他终究是睁开了眼睛。
竹箫落入手中,温润与清凉变得淡了,有着一份火热,于箫身有不平。
伤痕。
竹箫之上再有伤痕,有些伤在握着竹箫的人的内心深沉,再难灭痕迹。
“有些事,不能原谅。”他轻声说道。
风生,微冷。
微冷的风吹在他的脸庞,吹得泛白的脸色渐渐有了模糊,吹得他的身影虚幻,散在风中。
他走了,却留下了残影。
残影被风吹动,散了,便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当视线里没有了白色,本应该亮丽的绿色也变得残缺,加上一些灰色与黑色,偶有的艳丽的色彩也变得斑驳。
斑驳,沼泽。
“你不应该来的。”
“想来,那便来,来了。还要做些事情。”
“我死,应该能换来一些东西。”
“是啊,你早应该死了。”
“呵呵。”
“若你死得早,你们就不会是如今的状态,可能会有一个不会难堪的结局。”
“那现在死去呢?”
“还是有机会的。”
话语到了停歇时,说话的双方都是沉默。酝酿着一些对方知道却又不知道的东西。
沼泽地里漫出一些气息,似有生命的逝去的气味钻动着,努力向着上方,努力向着高空,向着那一座城。
不能称之为死气的死气,使得那座消失了火焰的城再度燃起炽烈的火焰。
风轻轻吹,沼泽地里还有一些其他气息。
或难闻,或清晰,或是混杂了太多东西。无法将其辨析。
“既然如此,我还是死吧。”
突如其来的声音,意料之外的声音,让李裕宸觉得讶异,又有一股不妙的感觉生于心底。
极其短暂的时间,他尚在思索之中,便是看到对方的“诚意”。
彩色的身影渐渐虚幻,向四周散着能量……一个又一个的小点落入空气。点缀得沼泽地绚烂。
“沼泽也可以美丽。”
最后的声音,简单的话语中似有太多的言语。
说了。没说。
没说,说了。
“若你没有骗我,我会帮你。”李裕宸说道,“我会尽力!”
抬头,看着似在天空尽头的那座火城,他觉得恍惚。且有短暂的迷惘。
好像……是有那么一些不对劲?
他不确定,也觉得无所谓了。
空气里有波动,带着一股似浓烈又淡泊的悲情,直接渗入心扉。
大地轻轻颤动,沼泽地里的斑驳的泥迹欢愉着。一个又一个的大小不一的小点向上跳跃,仿佛是想要挣脱沼泽地的束缚。
“有用吗?”李裕宸问。
是问,也是答,说一件似乎没有了意义是事情。
他向前迈步,仅是一个瞬间,便是移动了极远的距离,似有停滞的身影也是异常飘忽。
没用的事情,奈何始终有执著。
或许是执著,或许是固执,都不是那么重要。
做一些事情,这是他来这里的目的。
他的心中还有怒意,自耳畔响起难听的言语时便有,到说话者选择了自绝,那份怒意仍旧没有消失。
怒意尚在,且盛腾。
机会不是没有给过,但始终有不珍惜的,有不在乎的,有依旧固执的……他觉得无奈,却不想再劝诫。
该死。
便死。
死了一个,还有很多,千千万万无穷无尽。
沼泽地里跳出一道又一道斑驳的身影,各种怪异的一团的烂泥的形态,带着腐朽的气息。
腐朽,是气味,是思想。
思想的落后才是最落后,愚昧或许不是因为自身,却是事实。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可怜的族群,总有令人觉得可恨的地方。
什么都不说,杀戮近前。
双方的态度出奇的一致,像是说好了的,在一瞬间行动。
一道道带着腐朽气息的身影向自己靠近,杀意亦是浓烈……李裕宸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意,并将澎湃起的怒意转化为杀意。
杀。
杀。
杀!
杀!
有些无奈的杀,带着随意的杀。
杀意盛腾的杀!愿意屠戮的杀!
想死,送一程。
竹箫在欢愉着,点点绿意随移动时落到空气里,沼泽地里多出一份干净的清凉。
但凡被竹箫触及的身影,于瞬间虚幻,似化作一缕烟尘,散在空气中,落在沼泽地。
有点点血迹,出现便是淡泊。
消散,更是了无痕迹。
或悲或喜,无悲无喜。
李裕宸不知道应该有什么样的念想,也暂时抛弃了念想,只是杀戮。
杀一个是杀,杀十个是杀,杀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杀得再多,也不过是杀。
一样都是杀,那便继续杀。
他的眼睛明亮着,渐渐染上一层绯红,绯红又随时间流逝而向着深沉。
深沉之后,妖异。
大黑暗血灵经!
空气里或有的血液是斑驳的,携带更加腐朽的气息,仿佛生命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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