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这句话，终于把丁皓说懵了。
他呆了半天，突然垂下了头，一副受到严重创伤的样子。
方萧看看她，摇了摇头，她为了自己的丫头，倒是够拼的，这话也能编出来。
见了丁皓的模样，顾盼也有些不忍，可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当然得继续说下去：“所以，我瞧着，你多半是白等了，你想着她念着她，兴许她已经改嫁了呢。”
丁皓的脸色更白，又过了一会，终于抬起头来，斩钉截铁：“若没有亲眼见到，小的什么都不做多想，就只等着她。”
顾盼有些恼了，怎么这般死脑筋，水都泼不进呢？她声音高了起来：“她若是嫁人了，怎么可能还回来！就算你去找，这茫茫人海，你怎么可能还能找到她！”
丁皓的声音更加坚定：“小的知道王妃是为了小的好，只不过小的心里有人了，就再也放不下其他的人了。”
顾盼瞅着他，气不打一处来，真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的倔脾气。
可是又不能骂他，也不能强迫他。她实在是没法子了，只能抬眼去瞧方萧，希望他也能说几句。岂料他只对自己了个无奈的表情,表示无能为力。
看顾盼瞪自己，方萧咧嘴笑笑，这才开口对丁皓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这人好不容易开个口，就说了这么句结束语，顾盼对他白了白眼睛。
等丁皓退了出去，顾盼忍不住埋怨方萧：“你怎么也不帮个忙？”
方萧道：“我要帮忙，就是直接下令，你又不愿意。”
顾盼道：“你就不能对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方萧耸耸肩：“你这般好的口才，都劝不动他，我说还有什么用？”
他在损自己呢，顾盼瞪他：“倒也是，王爷还需要什么口才？用权势压人不就行了？”
方萧叫屈：“哪有？”
顾盼哼道：“你从前不经常这样做的么？不说别人。就说对我，不向来都是这般的么？”
眼看着这丫头要翻旧账，方萧立刻嬉皮笑脸起来：“从前是有的，这不是后来被你影响。这些恶习渐渐都改了么?”
顾盼嘟囔：“改什么改？我瞅着一点都没改，要你帮忙的时候就知道袖手旁观。”
方萧嘿嘿一笑：“这婚姻大事，总要你情我愿，怎可勉强？不正是你说的么？”
顾盼又哼哼：“说得倒是好听，做起来又是另一套！”
方萧就差拍胸脯了：“这可是我肺腑之言。自从只想和你在一起之后，对这话更是有着深刻的领悟了，自然再也不会去勉强别人。”
顾盼又不乐意了：“你这是在教育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么？你这是在说我反而不如你了？说我不该起了勉强他的心么？”
方萧笑嘻嘻道：“这可不是我说的，是你说的。”
顾盼又是一哼，扭过头不去瞧他。
方萧走上前来，搭着她的肩，觍着脸道：“我怎么敢说你？我怎么舍得说你？”见她一副小儿女的故意胡闹的姿态，同平时判若两人，他觉得有趣之极，心里只想着去哄她。
顾盼道：“你现在就光会嘴甜了。”
方萧道：“哪有！我知道你不过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岂会真得同权势去勉强他？这是你最为痛恨的。”
总算他有一点了解自己了，顾盼有些欣慰，不枉这些日子对他的教育，微微点了点头。
方萧见她表情稍缓，想起她刚才对丁皓的胡说八道来，忍不住一笑道：“你也真能胡侃，说什么李当家的若是改嫁了，看把他难受得。”
顾盼道：“他抓着这没结果的感情，半点意义都没有，难受难受说不定就清醒了。”
方萧道：“痛则通？不过你这般胡扯。我倒是真要想想，从前你可是有什么对我也是胡扯的。”
顾盼白他一眼：“从前都是你对我胡扯好吧！而且我说的根本不是胡扯。李大当家的难道就不能改嫁了？我瞅着徐二当家的对她也不错，她们若是在那场地震中存活下来，两人相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方萧苦笑：“是是。你说的都对。”
顾盼问：“怎么？你还不服气?？”
方萧搂得她更紧：“服气服气，我看着你最服气了。”
顾盼终于噗嗤一笑。
看着她的笑脸，方萧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可是很快，顾盼又开始发愁起来：“我要不要把实情告诉丁皓呢？”
方萧问：“什么实情？”
顾盼道：“她做了强盗的实情，以及后来遇上地动，生死未仆的实情。”
方萧道：“告诉了他。他又能怎么？难道还真能去找她？”
顾盼道：“为什么不能？”
方萧道：“自然是不能的，他可是以后能求功名的，就算她还活着，一个官一个匪，怎么可能在一起？”
顾盼懊恼道：“那我岂不是更加应该告诉他实情，他不就死心了么？”
方萧道：“你会没想到？”
顾盼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方萧看着她，笑道：“我这话的意思就是，其实你早就想到可以这样说让他死心的。你不想说的原因其实只有一个。”
顾盼哼了哼：“你又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了？”
方萧哈哈一笑：“我若是不知道，我还是我么?你还是你么？”
顾盼道：“那你说来听听。”
方萧道：“因为你怕说出实情，他就什么都顾不了了，撇下了这里的一切，直接去找人了。那么你这个心肝宝贝般的小丫头，可就是一点儿戏都没了。”
她就是存着这么一个私心，被他点穿，顾盼脸红了一红，却还是强撑道：“哪有，刚才我就该这么直接说！若是这样还找不到，他岂不是可以彻底放弃了。”
方萧扭了扭她的小脸，道：“那场地震，李当家的要是真有意外，隔了这么久，怕是什么也不会留下了。丁皓，他可是活着见人，死要见尸的脾气，你还能不清楚？”他发起耿劲来，说不定就要留在那儿，把山都要翻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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