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我们就等来了那位世外高人，居然是一位又矮又瘦的干瘪小老头儿。
他看上去年逾古稀，满脸都是刀刻的皱纹，尤其嘴里还缺了一颗门牙，下巴撅着一簇雪白的山羊胡，脑顶更是扎了一根非主流小辫儿。就这形象和岁数，别说上天了，上炕都挺费劲，总之跟我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掐掐手指头就知道你几点死的高人不太一样。
“老神仙，您老身子还硬朗，您怎么来的呀？”
胖子屁颠屁颠的凑过去拍马屁，满脸腻死人不偿命的假笑，活脱脱像一个迎接鬼子进村的王保长。
老头捋着胡子说，“驾云来的，这几天风太大，飞了一半觉得有点儿冷，过山海关后干脆改用土遁了。”我听得一愣，还没琢磨过味儿来，听老头又说了，“怎么净问些没用的屁话，一身肥膘过来跟我老人家显摆什么，当然是坐大铁皮鸟来的。”
哎呦喂，天底下竟然有人比胖子还能贫，而且脾气挺暴。
胖子点头哈腰，直竖大拇指：“您老骂得真好！”
我们见面的地方，并不是在酒店的房间内，而是选在楼顶的天台。李美瑶也在，到了哈尔滨后再也没见到她，可能是亲自飞到外地去请眼前这位老人了。除了我们四个以外，还有一位酒店的招待在场，不知道为什么手里会捧着一条洁白的浴巾。
胖子嘴唇翕动，好像低声对老人说了几句话，老人忽然朝我这边摆了摆手。
“狗崽子，你过来！”
肯定不是叫我，所以我理所当然的扭头看向身边的酒店服务员。
没想到他也理所当然的看向我，还特意补了一句：“喊你呢。”那态度倒挺像我在小叔宾馆里的时候，回头看我不投诉你。
胖子对我挤眉弄眼：“唐小狗，你他妈愣着干什么，老神仙喊你了还不快过来啊。”还真是喊我。
怎么张口就骂人呢，多少有点倚老卖老的意思，但看到胖子十分反常的德行，我也只好忍着，麻利的走了过去。
“老神仙？”
老头见我走上前，抬手就开始脱衣服，直接把我弄蒙了：“老神仙您干想嘛？”
他身上的衣服很薄，灰大褂里面好像就穿了件背心，这几天哈尔滨开始降温了，加上感冒，我已经披上了棉服，看样子他还挺抗冻的。我见状后退两步，“我可是正经男人，不卖艺也不卖身，您要是有想法可以找胖子，他技术好，保准能伺候好您。”
胖子赶紧堵住了我的嘴，对老人尊敬到了骨子里，小声骂我道：“闭上你的臭嘴，一会儿就是让你卖屁股，你也得给老子撅着！”
老人脱得只剩下一件大裤衩，随手把脱下来的衣裳一件件甩到我手里，看样子我想错了，他是把我当成了人形挂衣架。
纹身！
浑身上下的纹身！
除了头脸和手足，老人的身上纹满了图案，一层压着一层，甚至都看不出原本的肤，图案复杂的程度根本让人看不出纹的到底是什么，不过很有层次感，并不显得凌乱。听说日本的黑道可以用纹身区分地位，纹身越多地位越高，这一身刺图，去日本没准儿都能吓死一片黑社会。
他脱下衣服后，张开双臂站到了大楼的楼檐上，我以为他要跳楼，想要上前拽住他，却被胖子拉住。
老头光溜溜的在冷风中站了十多分钟，一动不动。
“老神仙，您要是想洗澡，楼下有人工温泉，咱可别冻感冒了，再说您能不能离着大楼边上远点，太危险了！”见他不理我，李美瑶和胖子也没有劝阻，我有点纳闷儿，“您老这是要起飞吗？”
“等。”
“等什么？”
“雪。”
我一愣，说：“那您还是别等了，我昨晚看过天气预报，最近三天整个黑龙江都是晴。”话刚说完，就感觉鼻尖一凉，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正落在我的脸上。
下雪了？
真无语啊，看来天气预报就跟中国足球会出线一样，信了伤自尊。
以下的一个多小时，场面既壮观又另类，鹅毛大雪没一会儿就盖住了整座城。天台上，一个差点光腚的老头玩的兴高采烈，不断的抓起雪来擦拭身体，洗起了雪浴，我跟木头桩子似的杵在一边，浑身上下几乎冻僵。好在李美瑶让人弄来几把伞，我们才没变成雪人。
“舒服。”
等他玩够了，身上已是腾腾的冒热气，擦干身子重新穿上衣服，叫着胖子冒雪离开了酒店，自始至终也没再搭理我。又过了不到一小时他们回来的时候，胖子对我说，那只食恐死了，原来我这衣架也不是白当的。我伺候他一回，胖子求他帮我收了那只脏东西，我又能掌烛了。
这还真是一位高人，能上天的那种。
“小贤，在你眼里胖爷如果是济公，老人家就是如来佛；胖爷如果是猪八戒，老人家也是如来佛；胖爷如果啥也不是，老人家还是如来佛。你小子端正一下态度，咱们去的地方进去难，想活着出来更不容易，说不定哪个节骨眼上就得指望老神仙救命！”
老人姓曹，出自安徽一个古老的捉妖世家，在这一行里是说一不二的泰斗。
别看他样子挺老的，实际年龄恐怕更老！
胖子说，袁大头在北京称帝那会儿，老人就已经在江湖上走动。还有更玄的，说满清王朝时期全国大闹白莲教，老神仙跟当年的一位莲花圣母相过好……总之具体多大岁数没有人知道。
“真的假的，那不得从一百岁往上数？”
我很震惊！
袁世凯称帝的时间，是在1915年末。
白莲教可就更不靠谱了，那个年月，紫禁城里的乾隆爷还高坐金銮殿呢，人要是真能活那么大岁数，跟妖怪又有什么两样？
不过，很多江湖传言都不足信，除非当年的产婆起死回生，否则这一点也无从去证实，可老人家的体格真是硬朗的没法说，连黄伟都自愧不如。通过两人的表现上也能看出，胖子虽然不是水货，但顶多算是高仿，老人恐怕才是一位货真价实行走世间的捉妖人。
……
会议室里，李美瑶在背投上重新播放了那段诡异视频，这次没有经过剪辑，由于屏幕很大，所有的细节比在手机里更加具体。这段视频是最高机密，除了天使公司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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