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过就是说说罢了……我不过是白得一个太子封号,如今宫里的兄弟哪个不嘲笑我?无权无势,空有封号,如今父王年轻力壮,正值……当年,只怕等到我老死的那日,父王的江山……都轮不到我……”
太子说完便重新闭上眼睛,再不言语。
可东方长青却呆愣原地,半响都未动一下。
他是忘了,他是真的忘了,原来后宫的这些皇子都长大了,长到了他们足以有自己判断和分析的年岁了。
东方长青恋权,他是男子,对皇权天生就有野心,若是丝毫没有机会便也会认命,可机会到了他面前,他如何能不把握?
当年他和西溏那般琴瑟和谐,可到底皇权打过情爱。
而如今呢?
东方长青慢慢站起来,踉跄的退了一步,如今他有了仙药,他能维持青春不前,他有能力再生更多的子嗣,他可会甘愿退位让贤与子?
东方长青自己都不知道。
他站在原地,半响未动,直到外面传来声音:“陛下,太医到了!”
东方长青慢慢站直身体,抬脚走到外殿,看着太医道:“太子身体抱恙,形容消瘦,你速速想些法子,不能再让他如此消瘦下去。”
太医哪敢反驳赶紧点头称是。
东方长青抬脚走了出去,外头阳光正好,可惜却照不到他的心里。
到底值不值?
他一直跟自己说,他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和如今的西溏更为般配,可究竟是不是这样的?
东方长青依然不知道。
他知道西溏一直不信,所以如今就算她身边有个会炼丹药的左相,她还是不信,如今他若站在她面前,她可会信?
她一定是恨他的,可他对她却心有执念,迄今念念不忘,无论他找到多少女人,无论那些女人有多美丽,有多酷似当年的她,他还是不能满足,总是在午夜梦回之时,梦到她。
不论他泪流满面还是哭声哀求,她都是那样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有时她坐在龙床边上,有时候她站在荷花池边。
她的眼中无波无痕,就那样静静的看着,让他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这是执念吗?又或者,这是因果的报应,阴魂不散的围绕着他,时时折磨着他。
东方长青一步一步朝前走去,人心总会变的,可他觉得自己未曾变过,对西溏的心未曾变过。
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他都没想伤害西溏一分一毫,可终究她还是死在他手里,带着他们还未来得及出生的孩子。
他茫茫然的走着,却不知不觉走到了裕华殿。
他站在殿门口,周围听到动静的宫女太监早已跪了满地,他抬脚跨了进去,便看到那个老的都快动不了的丁春秋靠着柱子坐着,尽职尽责的守着裕华殿。
东方长青笑了下,脸上笑容带了苦涩。
原来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他没有进内殿,而是慢慢的在距离丁春秋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他开口:“朕登基多年,却未曾真正开心过一日……”
丁春秋慢慢的睁开浑浊的老眼,声音嘶哑有气无力的开口:“老奴叩见陛下。”
“你口中的陛下,到底是她还是朕?”东方长青这样说,却丝毫没有动怒的意思,他说:“你心里一定很恨朕吧?”
丁春秋没有吱声,只是睁着看不清人影的眼,一动不动。
东方长青也没指望他回答,继续说道:“朕也恨自己。朕以为能留住她……可到底还是低估了她的决心,她就是故意要死在朕眼前……”他低头,泣不成声:“朕就是在自欺欺人,不论朕变成何模样,无论朕是年轻还是年迈,她都决不会对朕另眼相看……她爱一个人,至死都会爱,可她恨一个人,至死都恨……”
丁春秋依旧没有吭声,满皱纹的脸上布满了黑斑,老的让人以为动他一下就不会再醒。
“朕知道,这整个皇宫,你对她的感情最深。你看着她出生,看着她长大,看着她登基,又看着她成亲,她在宫里没走一步,都是你陪着她的,哪怕最后她死了,你也是陪着的……”东方长青垂着头,眼泪打落在她面前的地面上,他压抑着声息,不让喉咙口那口郁气喷涌出来,道:“朕……”
丁春秋犹如雕像一般,纹丝不动,如果不是眼珠子时不时转动一下,或许会让人以为不是活人。
眼前的似乎也没打算让他回应,只是自顾自的说话:“朕知道没人信,可朕……”他眼眶含泪的嗤笑一声,说:“她还活着,朕还见过他……”
丁春秋的眼珠子再次动了动,耷拉下来的眼皮也跟着掀了下,依旧没有动作。
“她天生就是帝王的命,哪怕换了个身体,甚至不是皇家的公主,她都能谋的另一个江山。”东方长青轻轻摇了摇头,道:“朕不及她……哪怕是朕曾教授过她治国养民的学识,教授过她治天下的本事,可朕终究还是不及她。朕穷其一生,不过利用她待朕的心意,趁机不备抢了她的天下,可她却是一点一点自己图谋到的……”他抬头,看着没有半点表情的丁春秋,道:“你心里也跟她一样,是恨着的朕的吧?朕也恨。你一生为她职守,天禹找不到第二个比你更能尽忠之人,朕身边却没有这样的人……朕还是不及她……”
丁春秋的眼皮重新耷拉下来,直到听到东方长青说:“你能想到那天禹的女帝就是她吗?朕早该知道的,缘于同宗,天禹初初登基的女帝怎么丝毫不必嫌,会取一个故去之人的字?却不知,她不过是拿回了自己的字。”
丁春秋枯枝一般的手突然握了握,喉咙口发出几乎没有字的声音:“陛下……”
东方长青知道,他的这一声陛下,叫的是她。
“朕知道你的心里惦记她,也叫你知道一二。”说着,东方长青站起来,看也没看丁春秋,直接离开。
丁春秋的身体一动,他急忙站起来想要追出去,却不妨直接朝着地面扑了过去,摔在了地上。
外面听到动静的太监进来一看,赶紧过去扶起来:“丁总管您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宫里一个可有可无的老太监,没人理没人管,每月照例分下的银钱也被一层层剥的差不多了,到了丁春秋手里的只有一点点,好在他什么都不追,有口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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