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许下的种种好处看成粪土,是实力上可以碾压他的至高神。
于是谢神策沉默了,他似乎隐隐知道了这个女人是谁。
能够将西北军小侯爷看做路人甲的女人,这个世界上不多。
大楚皇朝垂帘听政的妖后可以,鲜卑还未分裂时候的差一步登基的女亲王可以,不过他们都死了。至于当代只有她还有点底气这么做。
眼前看不见的女人的身份呼之欲出,谢神策却没有半点猜中之后的喜悦。
大抵被绑票,都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那就是即便被绑架人不应该知道绑架人的身份。经常会有绑匪看似多此一举的问被绑架的:“你知道我是谁么?”这个时候被绑架的都会脑抽了一般的疯狂摇头,说道:“我不知道好汉是谁,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几乎是三岁孩子都知道的桥段。
然而谢神策知道了。那么他有可能将绑匪的身份泄露出去,便等若是坏了规矩,就有被“绑匪”撕票的可能。
于是脸上的表情从弹指间风轻云淡变为惊愕,然后是惊恐,最后是一眼就能看穿的牵强微笑。
慕容端玩味的看着谢神策表情变化的整个过程,也不拆穿,眼神却犹如实质,透过了谢神策脸上的袋子,灼烧在他的脸上。
谢神策感觉到了,于是满脸通红。
妈的,被这个腰围八尺身高八尺体重八十公斤的肥猪一般的丑女人给鄙视了
随后谢神策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自己被她劫走之后醒来时候,肚子一点儿也不饿的事实。
长着巴掌大护胸毛、嘴唇上一颗大黑痣、嘴角还有坚硬如男人般胡渣的丑女人,用她那短粗的长着黑长手毛的手指抠开自己嘴唇,将吃的用牙缝中沾着肉丝的度到自己嘴里,然后咽下去。
那一刻,谢神策疯狂呕吐。那叫一个酣畅淋漓,恰似倒挂星河一般,壮阔浩大。
慕容端惊讶的看着谢神策的呕吐,心中震惊,心道自己这些天严格控制着他的食谱,理应不至于生病呕吐才是。而且他怎么能吐那么多?
她哪里知道谢神策是幻想着她的样子嘴对嘴喂食才吐的。
谢神策吐完了,慕容端递过来水袋。
“别碰我!”谢神策如同触电一般大叫,避之如蛇蝎。
慕容端伸出的拿着水袋的手僵在空中,脸上的心疼变得僵硬无比。
“离老子远点,你个趁人之危的丑女人!”
慕容端眼中的光亮瞬间熄灭。
于是她收回了自己的手,摸了摸脸上淡淡的红线,自嘲一笑。
谢神策出离愤怒,以至于接下来半天,即便是身上气味难闻至极,身上酸疼至极,口中干渴至极,也没有哼一声。
晚上,慕容端没有给谢神策吃的,谢神策也没有要。
第二天早上,离附近最近的燕国集镇约莫还有五十里,慕容端将谢神策引到较为宽阔的路上,语气冰冷至极。
“我赐你不死。”
“滚吧。”
谢神策再次愤怒,然而心中欣喜若狂,几欲颤抖。
随后慕容端牵马而走。谢神策被绑在大树上,直到太阳高升之后,第一批赶集回乡的燕国边境村民将其救下。
被当做难民的谢神策受到了比较好的待遇,然而村民的态度谈不上好。
边境上,历来被劫掠的,不是富家公子就是官府要员,虽然遭遇悲惨,但这之前未必就是好人一枚。
边境上的人淳朴,但边境上的官不温柔。
本以为这个哑巴一般的年轻人也会是某个贵种子弟,然而无论村民们有意无意的问话,甚至是有孩子突然吓他,他都不理不睬。
或者说是没有听到。
于是村民们以为谢神策是哑巴,也是聋子。
所幸谢神策不是瞎子。
一些有见识的村民比划着问谢神策是不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家再何方,家中可还有亲人在世,谢神策如坠雾里不知所云,最终无以作答。
谢神策不说话是因为他的鲜卑语极其恶劣,简直到了不能开口,一开口让人不忍听闻的地步。因为怕说话就让人听出了破绽,而他又不愿让人知道他不会鲜卑语,哪怕是写,所以装聋作哑。
至于比划起来谢神策不能回答,倒不是因为他入戏太深无法自拔,而是因为那位自以为能够将意思传达的很完整很精确的大叔,其手语比之谢神策的口语更加不忍直视。
比划了半天,谢神策愣是没明白那些复杂的手语是什么意思。
在这个时候,残疾人一向是被人取笑和鄙视的对象,尤其是先天残疾,因为人们以为那是上辈子造了孽,阎王对他这辈子的惩罚。
然而谢神策没有被顽童丢石子,没有被人在衣服上糊上泥巴,也没有人编首打油诗取笑他。
因为有一个女子,将这些人驱散了。然后邀请谢神策上车。于是谢神策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眼神中上车。
生的并不十分貌美的女子应该是个寡妇,穿戴整齐,较之于别的人,算是得体大方甚至还有些奢侈了。她还算年轻,大约比谢神策大四五岁,正是少妇巅峰的年纪。
当然,这个并不十分貌美,仅仅是对于谢神策而言的。实际上在方圆二三十里之内,这个女子都是十分出彩的。否则不会是她出面赶人,那些个顽童的父母就厉声将他们喝止,随后还奉上谄媚的笑容。
男人的笑容中有十分讨好十二分垂涎,女人则是九分畏惧外加一分被掩饰的很好的怨恨。
呵,不仅是个漂亮的寡妇,还是个有权或许还有钱的额寡妇。
阿鹿桓是个克死了两任丈夫的强大女人。
据说第一任明媒正娶她的丈夫在洞房花烛之前,喝多了过门槛时意外的看到了她的脸,惊为天人,于是不小心摔死了。而第二任改嫁了的丈夫不计较她的改嫁,对她极好,然后就死在了她的肚皮上。
于是女人们都以为,这是给一个不详的女人。因为阿鹿桓的小叔是本地一个颇有权势押司,对阿鹿桓一直很尊敬,所以女人们在敬畏之余,很少敢于表现出憎恶。而憎恶之中的怨毒,来源于自家汉子看见那贱人就挪不开眼的下贱表情。
克死了两人丈夫,没有留下子嗣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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