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柳道:“你扶这位‘奶’‘奶’起来,看看能不能走,若是实在走不得,替她请个郎中罢。”她这一‘露’面,那对儿夫‘妇’便再不开声,尤其那个‘妇’人直直地将双眼盯在翠楼脸上,口‘唇’翕动,却是发不出声来,呆滞地由着红柳将她扶起,却是这对儿夫‘妇’正是武勇与佩琼。
原是他们来光州前,陈奉便与他们说了盘算。却是陈奉以为,齐瑱即是知州,家中也有钱,必定所需仆从甚多。可齐瑱是远赴光州上任,自然不能在身边带上许多仆从,必是从光州本地雇佣,武勇与佩琼两个,正好寻个机缘‘混’进去并不为难。
不想齐瑱家中人口简单,齐家因得罪了承恩公府,便是为着奉承承恩公府,也有人愿意为难他,更何况生意场上本就尔虞我诈,齐伯年连吃了几个亏,将家业折损了一半去,齐瑱官俸也有限,是以家中使用的仆从并不多,武勇与佩琼两个来了几个月也不能‘混’入,只得另辟蹊径。
倒是翠楼,虽只是个姨娘,因齐瑱无有嫡妻,她又是个怜贫惜弱,肯周济人的,是以在光州倒也有些儿名声,连着她每月初一十五都要往佛光寺进香的习惯也好算是人尽皆知。
武勇与佩琼打听得这个消息之后,便去买了头黑驴来,守在路旁,待得看着挂着齐字的马车过来,便将驴放出,武勇又装模作样地赶了出来,佩琼紧接着跟了过来,俩个一唱一和地将翠楼的马车堵在了路上,务必要瞧一瞧翠楼的真容。
可等着翠楼掀开窗帘‘露’了面,佩琼仿佛灵魂出窍一般,直出不得声。
佩琼与‘女’儿‘玉’娘分别足足一十八年有余,分别时‘玉’娘尚且不足十五岁,年齿尚稚,可到骨‘肉’连心,佩琼又怎么能忘却‘玉’娘容貌。白日还罢了,到得晚间,想是佩琼思念‘玉’娘太甚的缘故,‘玉’娘竟是常常入梦,更是随着年华流逝慢慢地长大。
是以翠楼这时一‘露’面,叫佩琼看与梦中几乎分毫不差的容貌,自是神魂不属,只呆怔怔地看着翠楼,双眼中泪珠儿滚滚落下,莫说是行动了,便是开口也不能。红柳来扶她时,她也是浑浑噩噩地由着红柳将她扶开。
红柳原以为这对夫‘妇’是来讹诈的,不想那‘妇’人看着自家姨娘便发起呆来,仿佛叫姨娘吓得魂飞魄散一般,自然满心疑问。红柳不由得先回头看了眼翠柳,见翠姨娘依旧是平常的容貌,因是要去庙里进香,脸上连着一丝脂粉颜‘色’也无有,倒也端庄秀美,哪里有半点可怖之处。而后再回头将那‘妇’人瞧了眼,不由陡然将双眼张得大了。
却是佩琼与翠楼是嫡亲母‘女’,面庞儿自是十分相像,便是隔了这些年,一个是年华老去,一个正当盛年,可眉眼的相似之处却还分明。红柳初见佩琼时已觉眼熟,只是想不到翠楼头上去,这回两张面庞同时叫她看着,可不就认了出来。
只红柳到底也懂事儿,并未当面嚷破,只加意安慰几句,这才返身回去。到得马车上,红柳耐不住又往翠楼去看了眼,愈加觉着面貌相似。
那位哭得可怜的‘妇’人,倒像是二三十年后的翠姨娘哩。
...q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