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玉’娘恼怒,是以忙拖了云娘与‘玉’娘赔罪。
不想‘玉’娘倒不是为着这个动怒,却是自省亲那日,‘玉’娘看着云娘有些不知分寸的举动,已然不大喜欢,今日又看她说了这话,更显出浅薄来。这样的脾‘性’,若是往高‘门’大户里嫁,便是人看着她是皇后亲妹,不与她多计较,也挡不住她自家要惹祸。更别说赵腾。赵腾这些年来为她所用,有多少要命的隐秘,孤身一个时,只消计划周全小心,也不容易泄‘露’。可若叫云娘这样的人做了赵腾的妻子,大伙儿都要受她连累,只怕‘性’命也保不住。
更有一桩,‘玉’娘只怕谢显荣饶过她径直去求乾元帝恩典,而乾元帝那里虽有心抬举元哥儿,可看着他外家迫不及待地要与掌着神武营的赵腾联姻,会起个什么心思?李家的例子还在眼前呢,是以把厉‘色’来对冯氏,云娘的婚事上不许谢氏父子‘插’手。
冯氏自是从命,云娘听着脸上就有些发白,垂在身前的手,不由自主地将裙子紧紧抓在手上。
要说乾元帝待‘玉’娘心思一直细腻周到,但有贡品,总是先送到‘玉’娘面前来,便是他自家都要靠后,是以能到‘玉’娘面前来的,无一不‘精’,就是云娘身上这套碧霄纱衫裙,所用的碧霄纱是近两年新晋的贡品,因染‘色’十分困难,宫中也一共只得着五匹。其中三匹在‘玉’娘这里、一匹赏了高贵妃、一匹给了窦淑妃;宫外头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物。如今云娘得着一套,自是十分欢喜得意,正想着日后赴宴,将这套衫裙穿了去,能引得多少‘艳’羡的眼光。可还没等她欢喜完,便听着‘玉’娘不许谢氏父子在她婚事上做主的话来。不知怎地,心上就有些发急,只怕‘玉’娘将她胡‘乱’配了。只是云娘到底在京中长大,虽叫人奉承得有些儿任‘性’胆大,可到底知道君臣尊卑,这样的念头只一起来,便叫她强按了下去,垂了头不敢出声。
‘玉’娘身在凤座,居高临下,自是将云娘面‘色’变幻瞧了个明白,黛眉一蹙,手指在凤座的扶手上敲了敲,转头道:“金盛。”
金盛听着‘玉’娘召唤,忙越众向:“奴婢在。”
‘玉’娘朝着云娘抬了抬下颌:“我与世子夫人有话要说,你好生将四姑娘送回去。”金盛答应,过来请云娘。
看这情形,云娘隐约猜着‘玉’娘与冯氏两个怕是要说她的终身,心上即急且羞,急的是不知她们会将她许配与哪个,若不是那人,可怎么好;羞的是,这样的话,再不是她一个未出的‘女’孩子听得的。且皇后已有了些不喜欢的意思,云娘也不是月娘那等‘性’子上来不管不顾的脾‘性’,并不敢逆了皇后意思,只得勉强过来拜别,跟在金盛身后退出了椒房殿。
临出椒房殿时,云娘心上不知怎地竟是想起了那日赵腾的目光越过了诸人,直直落在哭得脸红眼肿的皇后身上,眼光中仿佛有些痛意。因此竟是神使鬼差一般地回过头来,却见‘玉’娘一身常服端坐在凤座上,远远看去,仪态万千,当真好说一句:“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兮,缀明珠以耀躯。”忽然自觉形秽,回过头来,随着金盛脚步就走得远了。
冯氏看着云娘去远,这才转来与‘玉’娘道:“殿下可是有什么明旨。”‘玉’娘慢慢喝了口茶,方道:“云娘可是心上有人了?”冯氏听着‘玉’娘这句,直吓得将身子往后一靠,脸上‘露’出些惊‘色’来。不想‘玉’娘下头那句,更是将她吓得站起了身。
却是‘玉’娘仿佛漫不经心地道:“若是我没猜错,四妹妹在我省亲时,瞧见了赵腾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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