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见乾元帝抱了元哥儿含笑看过来,脸上的笑险些儿挂不住,只得做个娇嗔的模样,把袖子举起半掩了面。 .待得袖子放下之后,又是寻常容颜,招了手将景琰唤过去,拉了她的手道:“今儿大字写了没有?”景琰叫‘玉’娘这一问,忙转头去看乾元帝,乌溜溜大眼里满是乞求之‘色’,乾元帝便笑道:“她才多大,你就这样。我们又不用她去考‘女’状元。”‘玉’娘将乾元帝斜睇了眼:“您收‘女’状元么?”乾元帝笑道:“是,是,不收。那不更不要紧了。”‘玉’娘啐了他口,拉了景琰的手,哄她道:“阿琰是姐姐,要做个样儿与弟弟瞧,是不是?你这会好好地练字,等着元哥儿长大,还等着你教他呢。”
景琰最是争强好胜,听着‘玉’娘这话,慨然点头,道是:“阿琰知道了。”又蹭蹭跑回乾元帝身边,仰了头与乾元帝道:“爹爹,阿琰去练字了,您告诉弟弟,叫他乖乖的呀,。”乾元帝笑着答应,看着阿琰走远了,又将元哥儿‘交’在保姆手上,使她抱下去,方与‘玉’娘道:“我今儿叫了你大哥说话,叫他回去预备着你省亲。你喜欢什么时候去?”
自‘玉’娘得了元哥儿,往椒房殿奉承的人更多,乾元帝这里才招了谢显荣说话,‘玉’娘转瞬就收着了消息,脸上依旧做个惊喜的模样,想了想方道:“圣上,我有个想头,只是不知对不对哩。”乾元帝笑道:“什么想头?说来我听听。”‘玉’娘道是:“说到底这是我母家,若是因着我要回去,装饰得锦天绣地,岂不是外道了?且白费许多银子。”说了,眼圈儿一红,珠泪将坠未坠地噙在眼中,脸上倒是还带些笑,“倒不如现在什么样儿还是什么样儿,也叫我瞧瞧本来的模样,倒还亲近些。”
承恩公府便是从前的严大将军府,阿嫮的外家。只可惜阿嫮还未降生,严大将军严勖已叫永兴帝赐死,府邸抄没。如今因着‘玉’娘的缘故,乾元帝将它赐与了谢逢‘春’,当真好说个天缘凑巧,是以阿嫮想看个本来面目也是情理之中。
乾元帝哪里知道其中缘故,只以为‘玉’娘是怕靡费了,倒还想劝两句,无如‘玉’娘其意甚坚,甚而将她从前在甘‘露’庵的日子也比了出来,只道是:“我自小离家,若是为着我回去一次,就将本来面目都改过了,家人都拘束着,我岂不是有愧。”
乾元帝听着这番说话有理,且他从来肯依从‘玉’娘,也就答应了。到得次日,复又招了谢显荣过去说话,将‘玉’娘的话说了,又吩咐道:“她即是个想家的意思,你们就家常些。”因知道‘玉’娘生母实是孟姨娘,她即要个家常,想来也是要与孟姨娘见一面,便又与谢显荣说,“她记得她的出生,你们也不要辜负了她才是。”
谢显荣听着乾元帝这番说话,心中凛然:若从乾元帝待‘玉’娘的情谊来讲,真可说是情真意切,便去民间夫‘妇’,做丈夫的肯替妻子这样细心周全,也好算是叫人羡慕的恩爱夫妻了,何况是天家,‘玉’娘有次恩遇,谢家富贵无虞。可再往深处一想,‘玉’娘即还念着孟姨娘,马氏在她眼中又算个什么?谢显荣心中虽是忐忑,到底不敢迟疑,跪地领旨,待得出宫回到承恩公府,见着谢逢‘春’与马氏,便将乾元帝今日的意思透了,又道:“圣上的意思,殿下怕是想见一见她哩。”
听着谢显荣的话,谢逢‘春’与马氏的心思各异,依着谢逢‘春’的心思,‘玉’娘是孟姨娘所生,母‘女’天‘性’,‘玉’娘想见一见孟姨娘也是人之常情。若是‘玉’娘不念孟姨娘生养之恩,反倒是可怖了。可马氏那里听着‘玉’娘要见孟姨娘,怎么坐得住,当时就哭骂道:“她是谁?谁是她?!族谱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哩,她是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她别说是皇后,就是太后,也得喊我娘!要我给那贱人挪位置?我就是死了也不能答应!”
谢逢‘春’听着马氏这般不讲理,心头火起,横眉立目地正要训斥,谢显荣已截口道:“若是一个人连着亲娘也不牵挂,这样的人,母亲你不怕吗。”马氏正哭,叫谢显荣这句一说,哭声顿时低了下去。谢逢‘春’看着马氏收敛了,也将颜‘色’转了回来,与马氏道:“你也想想,圣上也知道殿下是你生的,还能有什么意外吗?且她如今一心向佛,哪个也不见,好好地供着她就是了。”马氏‘抽’噎了几声,含‘混’其词地道:“她敢。”到底不敢再闹。
谢逢‘春’看马氏偃旗息鼓,也就走了出来,来在孟姨娘所住的小庵堂外,立在紧闭的黑漆木‘门’前,将手举了起来,迟疑了回,到底拍了下去,一面儿拍一面儿唤着“胭红”,只是凭他怎么呼唤,那扇黑漆木‘门’始终纹丝不动,里头一点子动静也没有。谢逢‘春’过的好一会才长长叹息了声,这才走了开去。
谢逢‘春’只以为自家这番举动人鬼不知,却不晓得叫马氏遣了个洪妈妈跟了一路,看着谢逢‘春’不曾进去,出来告诉了马氏知道。马氏听了,把鼻子哼了声道:“这哪是人不肯理他哩!不过是拿乔罢了。那种地方出来的,哪个不会这些手段呢。”口中虽如此讲说,心中到底松了口气,又与洪妈妈道,“要我是她,也要修修来世了。”
洪妈妈看着马氏这声口,因伺候了她几十年,如何不知道马氏这是信了孟姨娘,便奉承道:“便是她修了来世,也不能与夫人您比呢。如今四姑娘也有高‘门’大户求取呢,这都是夫人您教导得好。”马氏不以为意地道:“不过是个伯爵次子,虽不是世子,日后分一注家产罢了,她一庶出,仗着殿下才能攀得这‘门’亲事。只是她姐姐,到底委屈了些。”洪妈妈忙笑道:“虽二姑‘奶’‘奶’是低嫁了,可郝姑爷待着二姑‘奶’‘奶’如珠似宝的,二姑‘奶’‘奶’如今脸上都是笑呢。”马氏听说,脸上这才‘露’出笑容来,与洪妈妈道:“她出嫁前那些话,我听着都替她愁,偏她‘性’子哪里是肯听人劝的呢!如今看她这样,我也放心了。”
原来‘玉’娘立后之后,承恩公府自是炙手可热,朱雀大街常叫来承恩公府拜访的马车堵了半条街,官场上奉承人,常是银钱与美‘色’两桩。诸官员们待要把金银玩器来送与谢逢‘春’,一是谢家自己虽不是豪富,却也不缺银钱使用,二则谢逢‘春’又是叫‘玉’娘遣金盛去敲打过几回的,并不敢收。若是要送美人儿,承恩公府人口简单,唯有谢氏父子三个男人,承恩公谢逢‘春’已是年老,膝下两子俱已成婚多时,又都是不二‘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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