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枪声,看来是刚才冲出去的卫兵们和刺客交上了火。
“我是医生!让开!”一位穿老式对襟衫戴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冲了进来。薛世杰认得,这位是哈尔滨人民代表大会成员中的李光启医生,哈尔滨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的外科圣手,号称哈尔滨一把刀。
曹刚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挪开了位置,但他的眼睛一直警惕地看着薛世杰。
李医生看了李大同的伤口,又摸了一下脉搏,抬起头来望着曹刚和薛世杰,什么话都没说。
薛世杰的心,立刻掉进了冰窟中。
随着咚咚咚的脚步声,走廊上跑来更多的文员和卫兵,但都被李大同的护卫拦在门外。
“世杰,你过来。”李大同的嘴角浸出一丝污血,但老头的双眼却出奇地亮,长途跋涉而来的旅途疲惫也全都消失不见。
薛世杰往前迈了两步,蹲跪在李大同面前。
老头的神情平静如水,刚才一路上楼来的愤怒、焦躁、鄙夷,全都不翼而飞。
“我终于……可以休息了。”
“李总……”想起当初受到李大同赏识,被收入北方战区义勇军时的情形,薛世杰的泪水涌了出来。
难道,这竟是永别?
“后面的事,全指望你了……和互助会合作,没有错,你是对的……但是记住,你的心太软,要想成大事,不能拘小节。”李大同咳了一阵:“……跟我的那些老人,看在我面上,放他们一条生路……”
薛世杰哽咽着,默默点了点头。
李大同眼中的神光飞快散去,顷刻间化作了永恒的凝固。
曹刚和两名卫士,跪伏在李大同身边,嚎啕大哭。
薛世杰抹去面颊上的泪水,走出了办公室。
金路易五星大酒店是一座七层楼高的建筑,中露战争爆发前才刚刚投入营业,此刻这座酒店已经被数百名全副武装的镇北军团团围住,就连后院停车场里也架上了机枪。
才靠近酒店,薛世杰就听到金必胜的咆哮怒骂声从楼顶天台传来,偶尔夹杂着两声枪响。
阿合苏正在大门边调兵遣将,看到薛世杰走过来连忙凑上来低声问:“李指挥怎样了?”
薛世杰摇摇头:“围住了吗?是什么人?”
“一个男人,枪法很好。他想从后楼逃走,被上厕所的服务员看到,又被我们的人堵了回去。我们死了三个人,可连他的毛都没摸到。”
“抓活的,一定要活捉,无论如何都要抓住他!”薛世杰厉声道。
“薛军长有令,活捉凶手!”镇北军士兵们很快嚷了起来。
“活捉凶手,赏黄金百两!连升两级!”阿合苏那蹩脚的汉语,让不少人激动起来。甚至市政办公厅楼前的抗议示威民众,也被这声音吸引过来,不少人跃跃欲试地向大酒店七楼楼顶张望着。
瞿三多中尉摸了摸自己脸颊上的血茬口,恨恨地吐了一口唾沫。
他蝉联过七大军区狙击手大比武竞赛三届冠军,但是对面那个满嘴脏话的镇北军混蛋同样也不逊色,仅用一对手枪就把他压得死死的,根本冲不出去。他擅长远程潜伏狙杀,讲究的是一击必中,手枪和冲锋枪对他来说仅仅是自卫工具,可从来没有想到有人居然可以把手枪用得如此出神入化,抬手第一枪就打坏了自己的狙击步枪,脸上也给崩了条血口子。
最糟糕的是,那家伙堵住了他唯一的退路,他现在被彻底困在七楼楼顶天台上了。
失去了那支好不容易弄来的露制狙击步枪,他只剩下一支国产九毫米的警用手枪,就这玩意儿肯定没法和那家伙抗衡,更不可能冲出下面百多人的包围。
都怪那个该死的娘娘腔服务员,如果不是这个同性恋发出像女人一样的尖叫,他又怎么会被楼下闻声而至的镇北军士兵堵住?
他连续在这个楼顶上窥探对面的市政办公大楼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原本是想观察那位镇北军市长的行动规律,没想到今天居然会撞上意外来访的李大同。
这是个值得冒所有风险的目标。所以,他想都没想就开了枪。以他的枪法,绝对不会留下活口。他有这个自信。
老首长应该会为他感到骄傲,他居然完成了救国委员会一直想做却根本无法做到的事。
他亲手干掉了危害国家统一和民族团结的军阀头子李大同,这是他在北方潜伏流亡近一年来的最大收获!他无愧于国防军军中狙神的称号!一股唯有军人才能理解的骄傲和自豪从瞿三多中尉的胸中涌出。
接下来的事情比较麻烦,因为,他不能被活捉。
那样的话,不管谁来接管镇北军,都会彻底将矛头指向南方政府。
那绝不是老首长完颜永贵想要达成的意图。他瞿三多虽然只是一介战场武夫,但这点弯弯道道还是明白的。
他本是西南省份穷乡僻壤中的农家少年,一场大地震之后父母双亡的孤儿。是当初率领部队前来救灾的老首长收留了他,亲自把他从塌方的泥土中刨了出来,供他吃穿,供他念书,最后还送他进部队深造。
这份再生之恩,他必须要报。男子汉大丈夫,来往于世间,结草衔环,有恩必报。
瞿三多中尉最后检查了一遍自己全身上下的随身物品。
“啪!”他故意朝金必胜藏身的位置开了一枪,立刻引来对方的猛烈还击。
对面那个手枪高人从来不吝啬子弹,如果不是他小心翼翼,早已被对方击中不下五次。
耐心数着对方的枪响,瞿三多奋力将打坏的狙击步枪朝金必胜的位置抛去,同时转身翻上了楼顶天台的护栏。
他看了一眼楼下无数张惊慌失措的面孔,用尽自己有生以来最大的声音吼道:“打倒李大同!哈尔滨人民代表大会万岁!”
然后,他用那支蹩脚的警用手枪朝自己的太阳穴开了一枪。
从七楼坠下的尸体轰然砸在酒店大门外的大理石台阶上,一滩血污甚至甩溅到薛世杰的脚下。
薛世杰,阿合苏,甚至周围的数百名镇北军士兵,以及那些市政办公厅前抗议示威的兵工厂工人,全都听到了这名刺客临死的呐喊。
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愕甚至恐惧的表情。
薛世杰苦笑起来,他走近那具从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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